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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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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分之魂

 他是在自己習慣的床上醒來的。
 陽光很刺眼,可能已經是中午了…完全不理會這種事,他在意的是,寂寞的大床上只有赤裸裸的自己。
 除了渾身都是刺痛,讓他愕在當場的是床上遍佈的血跡。

 這些並不是什麼處女之血,而是昨晚伏羲用「道具」所致的。
 對,滿身的刺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他看見自己的身體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而且有些傷口還沒乾涸,暴露在空氣之下更覺火紅的痛辣。

 他不知道伏羲幹了他多少次,記憶中除了看到師叔的殘像,其餘的都是伏羲趴在他身上啃吮的殘碎片段。
 想起伏羲不由得一陣心悸,沒由來出現的他,身上不只有他太公望師叔,還有和他不共戴天的王奕。
 他所有的身心、敏感和脆弱都奉獻給師叔,突如其來出現伏羲這個揉合了最愛與最恨的人,怎能不覺得恐懼和危險?
 這個身體…都是傷痕和伏羲那變態的味道。
 髒、太髒了!

 楊戩跳下床跑到浴室,拼命的刷洗,不顧一切地洗去伏羲留在他身上的血傷。
 沒錯,血水互相擦過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比起在傷口灑鹽也差不多了。

 這些傷口其實不是什麼重創,很快就會癒合,因為楊戩的半妖態有療傷和讓身體盡快新陳代謝的功效,伏羲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放心地虐待他嗎?
 即使傷口消失無疤,但那痛的感覺是會一直、一直地留在心頭的。

 沒留在身體,卻烙在心上,每一次觸碰,都是無比的痛。

        *      *      *

 楊戩如往常般穿好長袍,掛上白色的披肩,一身端莊整齊地出門。
 雖然說伏羲是危險人物,但他身上有太公望…他最想最想的太公望。
 他可以確定伏羲身上有太公望,但他不知道那個太公望是否如以往般憐恤他的師叔。

 除了鬆口氣,也有種…很深沉的失落吧。師叔又離開了他。
 還有王奕那個混蛋…!
 他的心很混亂,沒那種時間去釐清,因為--已經日上三竿了。
 雖然他信任燃燈和張奎絕對有足夠能力把事情處理好,但他平時都是循規蹈矩,嚴己守禮,是個準時的上班一族,任教主三個月來從未遲到過半次,今天突然遲到了四個小時…呃,已經踏入下午了。
 要怎麼跟張奎和燃燈解釋呢?難道照實說和伏羲一起嗎?太糟糕了…

 因為太沉醉於自己的思緒,沒注意到沿途的官員下屬總是對他投以奇異的目光,甚至過走廊時也沒發覺到廊道上意外的冷清,楊戩穿越了重重的走廊,只是一心想趕回辦公室…

 楊戩好不容易到了教主辦公室,大門如常自動感應地打開。
 先入眼簾的是燃燈道人和張奎,他倆一左一右站在教主專用辦公桌前,而他最熟悉的那個專用教主座…已經被人佔據了,但因為背光和椅子被轉過去的關係,他看不清楚是誰坐在他的專用位上。
 「教主!你回來了!」張奎先展開笑顏。
 「難得會遲到啊,楊戩。」燃燈調侃似的笑說。

 教主座上的人緩緩地把椅子轉過來。「這張椅子真不錯!轉來轉去好好玩呵∼唷∼」
 「啊…」楊戩愕然地看著那個昨晚才擁抱過他的人,不知道該高興他「沒走」還是氣他「賴下來」。
 「我說小戩貪睡鬼呀,你居然睡到下午才回來工作,實在太不像話了吧?」伏羲右手托著頭,笑意盈盈地盯著楊戩。「枉你還身為教主呢!」

 「呃,教主的臉色很恐怖…」張奎推了推旁邊的燃燈。
 「最好不要說話…」燃燈拉著張奎退到角落去,這是能看戲又不必被戰火殃及的安全島。

 「伏羲,你來這裡做什麼?」楊戩完全不理會燃張兩人,筆直地走向搖著快樂椅的伏羲。
 伏羲老是在佔用他的東西,不是霸著他的房間就來坐他的位,他應該習慣下來的,不然每次都像調轉身分一樣,明明他才是教主,現在卻是輕鬆的伏羲居高臨下似的俯視他。
 「小戩心情不好嗎?你臉上的黑炭可以燒焦一只蛋了。」伏羲懶懶地說道,又帶點耍壞地笑了。「是昨晚太累了吧?我下次會輕手一點。」
 「不過你身體真的很強壯呢!昨晚被我那樣折騰過後,我以為你至少要躺到黃昏呢∼」伏羲完全不介意兩位觀眾的存在,愉快地宣佈他和楊戩有多「曖昧」。
 張奎和燃燈在楊戩怒眼一瞪後立即噤若寒蟬,連忍笑的樣子也不敢做…哎呀,天曉得憋住不笑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就像很想去廁所又不能去一樣……呃,別如此沒品。

 「伏羲…!」楊戩咬著唇,理智和習慣的風度盡力抑制自己的怒火。
 「怎麼叫起人家的本名?你昨晚一直都在喊『師叔』,喊得不知多高興,不是嗎?」伏羲用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嘴唇,故意呼應楊戩咬唇的動作。「很美味∼」
 「其實我也不反對你叫我『王奕』或『奕』。」伏羲繼續搧風點火。

 經過一輪挑釁之後,楊戩的反應比想像中沉靜。
 明白到和伏羲比嘴上工夫是沒有意義的,楊戩再度提出他的問題。「請問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伏羲欣賞的點點頭,繼續他的欺羊大計。「沒什麼呀,我看你昨晚做得那麼累,特地來替你守著『教主』之座位,免得張奎和燃燈那兩個特級陰險的野心家趁你不在謀朝篡位就不好了。」
 「咳!」當時人在場還敢誣陷他,這個伏羲真是夠下流…

 楊戩沒有理會他,他自然比誰都明白燃燈和張奎的忠心,要是他們真是來搶教主之位也沒關係,反正他樂得清閒就是。

 瞄到左邊的公文堆積如山,楊戩不禁吃了一驚。「那些公文是怎麼回事?」
 「不用擔心,我絕對沒有幫你改公文,人家不會和你搶工作的。」伏羲趕緊把責任撇乾淨,他是來「坐」教主之位,可不是來履行教主責任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看著那堆積成山的書卷,楊戩訝異地問道。
 平時的工作量只有這堆公文的十分之一,工作哪有可能一天之內增加十倍?

 「沒有呀,我只是幫你批了三份計劃書而已,批完之後,那堆公文就在兩小時之內陸續出現了。那絕對不干我的事,我也沒那種膽量幫你批公文啊!」伏羲一臉認真地回答。
 沒膽量?沒膽量還來幫他批計劃書,搞垮他的工作?

 沉睡的火山爆發起來的時候最是可怕。
 楊戩的五指大掌沉痛地拍在伏羲面前的辦公桌上,「你這個混帳!!」
 好可怕的吼聲,觀眾們也不敢動,他們從來沒見過楊戩發如此大的脾氣。

 「哎呀,怎麼氣成那樣子呢!好可憐的桌子,被你拍出一個大巴掌了,又得勞煩張奎小廝替你換新桌子。」始作俑者一點也不在意笑笑,深深地坐進搖椅,欣賞小綿羊難得的怒氣。
 楊戩自覺剛才的語氣重了,這次的說話聲回復正常了些,畢竟張奎和燃燈還在,他怎能因為伏羲失去冷靜。「我警告你,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准進入教主的辦公室。」
 「憑你,攔得住我嗎?」伏羲搖搖食指,自信地說。

 楊戩深吸了一口氣,像下了什麼決定一樣。「你想當教主嗎?」
 「呵呵∼我不知道呀∼」伏羲玩得興起,錯過了楊戩一絲的陰沉。「說不定要謀朝篡位的人就是我呢。」
 「那好。」被迫急的人是什麼都做得出的。「你比我更有管治的才華,我想很多人也會支持你。」
 「我辭職。」說完,楊戩拂袖而去。

 突然察覺楊戩是玩真的,慢了一拍的伏羲立即從椅子中跳出來。「等…等等!我開玩笑啦!」
 「我才不要當教主!」
 楊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長廊中,欲追出去的伏羲卻被兩隻手拉著,回頭時對上兩雙陰沉的眼睛…
 「這件事是你弄出來的,請你負上全部責任…」
 「將教主還我…」

 「你們怎地這麼煩啊!」伏羲煩厭地揮揮手,走回教主搖椅,大剌剌的坐下,雙腳交叉在放在桌上。
 那麼失禮的坐姿,只有暴臊的時候才會出現。
 小綿羊氣在頭上,現在追上去不是辦法,他玩得太過火了。

 「那三個計劃書誰來弄?」
 「或許我們應該考慮新教主接任大典…」燃燈道人偏頭想道。
 「我.說.我.不.當.教.主。」伏羲冷冷地拒絕,要他做教主還不如把他丟進囚房,起碼在囚房還可以玩。
 迎著兩雙怨恨的目光,伏羲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啦、知道啦,我會想辦法的。」

 靈光一閃,伏羲從座位上跳出來,淡淡的笑了。「燃燈、張奎,我想你們大概要辛苦一點了。」
 那個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憟。
 「你想怎樣?」燃燈代表發問,他察覺有點不妙。
 「我要租借楊戩三天,三天之後我保証把一個完好無缺的教主還給你。」伏羲信步走到了窗邊,從窗框外看出那片藍天。
 伏羲的保証讓他們安心,不過…就是有點不對勁。

 伏羲突然回頭微笑。「所以,請你們在這三天之內處理好那堆公文吧!楊戩我要帶走了!」
 「等等…」
 「我嚴重警告你們,如果楊戩回來時仍要面對這一堆東西的話,你們的下場可慘嘍……呵呵呵!」話未說完,伏羲在爬出窗櫺,毫不猶疑地跳出去。他的黑皮夾可以控制重力和平衡,當然也為了斷絕後路。

 滿室仍然是伏羲的笑聲,張奎和燃燈不禁搖頭嘆氣。
 伏羲真是大災星啊。雖然他們很希望他回來作楊戩的支柱,哪怕是當楊戩背後的男人,誰曉得他一回來就害他們差點丟了教主(如果伏羲拐羊行動失敗的話,他們可能再也見不到教主),而且還大大增加他們的工作量。

 張奎…〔這幾天大概都要加班,真是辜負了蘭英。〕
 燃燈…〔本來還打算回去探姐姐…只好放棄計劃了。好想念姐姐呀∼∼〕

 這兩位教主得力助手都是正常向男人,正常向男人的心目中只有女人…

        *      *      *

 「戩?」伏羲在大草原上找到正躺在那裡閉目養神的楊戩。
 他跟了楊戩三個月,對他大致的生活習慣和去向也有一定的了解,再說楊戩特有的仙怪融合氣味,在蓬萊島找出楊戩不算難。

 楊戩裝作沒聽見,繼續睡他的覺。
 「戩,還在生氣嗎?」伏羲膩在楊戩身邊,現在的他就像以往的太公望一樣,沒有了昨夜狂暴的強勢氣息。「一個人生悶氣不好的哦。」
 彷彿看到了昔日的師叔,楊戩的態度有一點軟化,還是悶悶地哼道。「師叔是人類,王奕是妖怪,你來當教主不是更好嗎。」
 「啊∼∼∼算我求你好了。」伏羲雙手合十地拜託。「千錯萬錯就是我錯,請你原諒小人一時得意忘形∼冒犯了偉大的教主大人∼求求你回去當教主吧!不然張奎會用禁鞭鞭死我,燃燈用萬倍重力壓死我,搞不好周公旦發明宮刑後還要拿我去餵刀當實驗品,那我不單是死無全屍,連完整的男人也做不了,瞧我生命多麼可憐哉。」
 楊戩聽到這裡忍不住笑起來。
 眼見「哀兵功」奏效,伏羲加深了認真地歌頌起來。「楊戩是蓮萊島的最重心人物,如果蓮萊島沒有了你,那可不能用『少了一個天才』來說,簡直是『失去靈魂』啊!最偉大的教主大人萬歲∼楊太萬歲萬萬歲∼王道自在人心、無可匹敵∼」
 馬屁功總是有些效用的。
 在伏羲長篇大論的歌頌後,楊戩的氣也消了大半,畢竟說辭職只是氣話而已,他也明白伏羲不會真的跑去當教主,反正這種苦差只有他這個大笨瓜肯做。誰叫那是太公望師叔的理想呢?
 「師叔…剛剛最後那幾句是什麼意思?」(作者亂入:不需要懷疑,就是你-)
 「呃哈哈哈哈…」伏羲呵呵大笑起來,習慣地掩飾狡獪的靈光。
 怎能讓他知道呢?『王道』、『楊太』是他在三千年後在那個同人女世界發掘出來的好東西,不只有很多他和楊戩的合照和床戲,還有「楊太頌」(撰文者:翎)之類的論文,連「世界是為楊太而存在」(發言者:螢)的論調也有,雖然他偏好逆王道太楊,代表作有《約束之花》、《是夜》。
【導演亂入:STOP、STOP,時空錯亂、完全離題!RE-ACTION!】 

 「師叔,你在傻笑什麼啊?」楊戩托著腮問道。師叔的樣子有點奇怪,好像在唾涎什麼似的…沒發燒吧?「你沒事吧?」
 「哈哈哈,沒什麼。」好不容易才忍著笑,伏羲像小貓一樣賴在楊戩身邊。「…不氣我了嗎?」
 楊戩搖搖頭,伸手輕撥伏羲額上的黑髮,突然回想起太公望那一把赤色的紅髮。
 對了,除了髮色和右眼黑眼圈,伏羲和太公望師叔的樣貌其實相去不遠…但是,感覺真的差很多。
 現在的伏羲,怎麼看也是師叔的一面…狡詐中帶點可愛,一點也不像昨夜那隻吞掉他的大野狼。
 「對了、戩,我替你請了三天假,你不用上班了。」伏羲愉快地告訴楊戩這個消息。
 「什麼?」
 「呃呀,反正你不是要辭職嗎?哪管他們累死,總之我和他們交代過要『渡蜜月』,我們就好好給他玩幾天吧。」好不容易才想得出可以拐騙楊戩的妙計,真是一舉多得。

 楊戩回以淺淺的笑容。
 嗯…如此多精靈鬼主意的人一定是太公望師叔。
 不管什麼伏羲王奕了,只要能和師叔一起就很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