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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永晝（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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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海洋我棲息在一個夢裡
夢中我夢見自已活在透明海洋
海洋養不活夢
夢中亦沒有海洋
但我確知海洋是會做夢的……
海洋夢見了我，在我的夢裡。
－－『海之組曲之三：夢海』．陳克華．摘錄自『深邃美麗的亞細亞』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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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真實的狂亂》
冷眠人編號０３３５６，呂邑姜 小姐的復健日誌 第三十天
協助＆紀錄者：玉鼎
『今天跟往常一樣，和呂小姐一塊做些雜事，閒聊。』
「我的家庭啊…在十歲以前是很正常的…」
『她現在能微笑說起一些過去的事，這是非常好的現象。』
「十歲以後呢？」
「父母死了，我和舅舅住；有段時間，我和舅舅好像在玩兩人三腳似的，大事小事不斷。」
「就像單親家庭，是嗎？」
「是啊。現在這個世界也很多這種孩子吧！」
玉鼎不知怎麼回答，他是波希米亞人，對都城的家庭關係不怎麼知道。
波希米亞是大家庭制，生了孩子就所有人一塊養；他的母親早死，但他一點都不感到寂寞。
「…我想，應該是不少吧！」他含混過去。
「嗯。」邑姜輕輕點頭，微笑：「這裡有學校嗎？」
「嗯…因為電腦化，所以教育不再是集中學習，而是在家自習。」
「是嗎？學校是蠻有趣的地方的，那不只是學習的場所。」邑姜講起以前在學校所發生的事件。
對這些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玉鼎聽得很有興趣。但他也發現了一件事：
『不知是否因為「細胞返回」計畫的關係，呂小姐的記憶也是十五歲時的記憶記得比較清楚；二十五歲以後的記憶，除非主動詢問，呂小姐是不會主動提及的。』
第三十天的復健日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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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覺得怎樣？雲中子？」
「嗯∼∼是在預定的影響之內。」雲中子關掉螢幕：
「本來嘛！我們所採行的計畫是讓細胞返回十五歲時的狀態。所以腦中的記憶也許也會變成只有十五歲前的記憶啊！」
「嗯…那麼，我可以這樣跟小望報告嗎？說她『沒有危險』了？」
「等一下…」雲中子叫住普賢：「我覺得再觀察三十天會比較好，畢竟，「細胞返回」計畫的理論基礎，是用目前完全不知其危險的：『金鰲』發展出來的『魔法』啊！」
「…雲中子，你是在欺騙我嗎？欺騙總領和他的秘書嗎？」
普賢依舊笑著；只是，笑得危險：「你不是說，這個計畫在『金鰲』已經是行之有年了？」
「那…只不過是對『永夜之西』的人類而言是沒有危險的啊！儘管在動物和真人實驗上都沒失誤，也不代表…」
「夠了！我不想再聽這種逃避之詞：」普賢起身：
「雲中子，對統治者而言，你只要呈現百分之百的確定結果就行了！不需再說什麼。」
「我會告訴小望：『他可以去看她了』。我走了。」
「普賢你…唉！」雲中子無奈嘆氣，接著，端茶的女性行政人員推門進來：
「茶來了…普賢秘書長走了嗎？」
「是啊，去拿我的胃葯…哎…我的胃好痛…」雲中子撫著肚子：
「真是…當初應該像太乙一樣，躲到鄉下去的…」和著茶水，雲中子吞下胃葯：「伴君如伴虎啊…」
☆☆☆
「魔法！？」
「嗯…正確來說，是『永夜之西』的人所發出的一種精神能量。」玉鼎解說：
「原理還不明…不過，『永夜之西』在之前『隔絕三百年』時，使用這種能量，發展出與我們大不相同的科技。」
「目前所知，是使用一些能讓精神力達到最佳狀態的儀式、葯物、器具，發出能量。」
「的確很像西元世紀時的所說的『魔法』。」
「哇…」邑姜坐回去：「這世界變得好奇怪，有吸血鬼、還有魔法了…」邑姜數著指頭：「真像舅舅所寫的小說。」
「舅舅…？我記得妳說過他是一個作家……」
「是啊，我在還沒認識舅舅時，就是他的書迷了。」邑姜笑了：「我是個奇幻小說迷喔！」
叮咚！電鈴聲。
「你們在上課嗎？」普賢微笑出現。
「秘書長，你好。」玉鼎行禮。
「邑姜，最近過得如何？」普賢問邑姜。
「還好，就是認識這個世界。」邑姜接過玉鼎端來的茶：「普賢先生，我最近在想…」邑姜攪動紅茶：「我應該要做個工作吧！」總不能一直借住在太乙家吧！
「嗯，這是很好的想法^^。」不過，對妳而言是不需要的。
「冷眠人的就業，我們一般是輔導他們做古物買賣、考古、歷史方面的工作。」
「不過，在就業之前，我們必須確實讓冷眠人知道這世界的規則、常識。」
「否則會成為待宰的魚和危險的罪犯。所以，邑姜妳要好好學習^^。」
「嗯…」邑姜注意到普賢似乎很享受將奶精倒入紅茶，迴旋成白線的感覺。她看著普賢的小動作，不自覺的說：「好像…」
「嗯？」
「我覺得，你好像某個人…是誰？」在很久以前…她的生活中，也出現過這樣一個老是在微笑的青年。「不，他不是…」青年，他是…舅舅的朋友。「普賢…他也叫做普賢…」
「猜對了^^。」普賢微笑：「沒想到妳真的記得啊，邑姜。」
「啊？」
「當然，我不是妳所認識的『普賢』。」普賢喝著紅與白已混合的紅茶：「嗯…要怎麼說呢…？玉鼎，你教到那？」
正在倒熱水的玉鼎抬頭：「啊？這…我也不知道，一般來說：是呂小姐提問題，我來回答的。」
「那你還沒提囉。」普賢嘻嘻的笑了：「邑姜，妳知道『人造人』嗎？」
「啊，不要想得太困難，其實就像西元時的『充氣娃娃』罷了！」
「我是０型，很古老的那種，我的面膜據說是用創始者的其中一位祖先的容貌。也許，他就是妳認識的『普賢』。」
「…你是人造人？」邑姜瞪大眼睛。
「嗯。」微笑。
「這太令人訝異了…你看起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這是後期的製作技術。」再微笑：「其實現在製造人造人是違法的。我是後來因為『實驗計畫』而被製造出來的。」
「實驗計畫？」
普賢看了太乙一眼：「嗯，比較…一些比較差異的實驗，我是『對照組』。現在已經結束了。我現在像『普通人』的一般生活了。」
喀啦！太乙掉了茶匙。
「博士…？」玉鼎發覺太乙的不對勁。
「是嗎…可是，你看起來很像他呢！很像普賢叔叔。」邑姜沒注意太乙的異樣。
「巧合吧！」再一次微笑：「假如妳高興，就把我當成他吧！」他真的希望，自已是那個人。
「嗯…」邑姜答得有點遲疑；她，的確感受到了普賢微笑下的某種訊息……
「啊，我要走了。^^」普賢微笑和邑姜道別。
「普賢…你怨我嗎？」太乙送普賢上車前，問道：
「嗯？^^你後悔了？」普賢還是一貫的微笑：「沒有什麼怨不怨的。我也沒什麼資格。」
「你…一直是很溫柔的孩子。」
「還好啦！我只是比較了解自已吧！」普賢轉身：「對了，我忘了說一件事：『實驗組』很快就會過來了。近期內^^。」
「望…他…？為什麼！？」太乙驚訝：「他要來做什麼呢？難道…是為那女孩…！？」
太乙想到邑姜，的確，是望將邑姜帶到他這邊的…他感覺到：望對那個古代女孩有著一種祈願…他在冀望什麼…？太乙蹙眉：望到底要那個古代女子做什麼呢？
「…^^。我走了。」普賢不發表任何意見。
「普賢！等一下…我…！」太乙叫喚，普賢不應；太乙目送普賢的座車浮起，向都心駛去。
「博士…？」玉鼎擔心看著太乙發白的臉。
「我沒事，我去休息一下。」太乙顫抖的唇扯了一個微笑，搖搖晃晃的上樓了。
「博士…」玉鼎看著他蒼白的臉：怎麼了？秘書長提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為什麼博士會這樣呢？玉鼎想了想：「嗯∼∼今天就作博士他喜歡吃的菜吧！」這樣，或許可以安慰他吧！
可是，太乙今天沒有下樓吃飯。
☆☆☆
「太乙…你不要我了嗎？」冰藍漠然，無聲譴責－－在責怪他嗎！？
「不！我－－不是！」
「博士？」玉鼎將他從惡夢中喚醒。
「玉鼎…？」
「抱歉，我知道你在睡，可是，你好像睡得很不安穩？」
「嗯…」太乙昏沈的抵著他的胸膛：「你…有心跳聲呢！」咚、咚、咚的，是令人安心的聲音。
「嗯？」只有是人，活人，都應該會有的吧！
「讓我聽一下…」太乙未經玉鼎應允，就自動靠上去，閉上眼。
「博士…？」嗯…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呢？玉鼎為了支撐太乙的重量，只好抱住太乙。
「我真是個笨蛋。」太乙的聲悶悶的傳來：「笨蛋…」犯下罪行，最後驚覺錯誤，卻逃避的人。
「博士…」玉鼎抱著太乙：「人多多少少都會犯錯的…你不要折磨自已啊！」
「我覺得你是很好的人啊！」玉鼎鼓勵他：「上次，你不是為了呂小姐，而想種出真的杜鵑來嗎？」
☆☆☆
「我和爺爺經常去賞花喔！杜鵑花的花季啊……」在某天的閒聊中，邑姜提到杜鵑花：
「杜鵑花？」
「是啊，我以前居住的城市，就是個適合種杜鵑的地方，連市花也是杜鵑喔！」
「其實我高中時，就是住在那個城市附近的山上，那裡賞花聖地呢！春天一到，我和舅舅他們就在附近健行賞花。」
「……然後，爺爺他退休之後，我們每年也都會去賞花、順便去泡溫泉。」
「我『死』前幾天，我們也準備去賞花的…可是怕塞車人潮…現在想來，真應該早點去的…」邑姜看著太乙專注聽她說話，清秀白淨的臉龐時，又不禁開口：
「對了，太乙博士，你讓我想起了白杜鵑喔！那品種叫什麼…嗯…一個很日本味的名字吧…琉球杜鵑？我家那時種了很多，幾乎都是…」說也奇怪，杜鵑明明是紫紅色為多，但那時家裡院子所盛開杜鵑花的都是白色的…「不知是誰種的…應該不是舅舅…他最討厭玩泥巴了…」邑姜飄忽一笑，她的確記不起了呀！唔，那也不是很重要不是嗎？
記憶的缺口已愈來愈大了？也許吧！
但…她還記得啊…「那是很漂亮的白花喔！就是在某天，突然嘩－－一聲，開了滿枝滿樹；把綠葉都遮住的雪白喔…」
「太乙博士老是穿著白衣服，面容又白淨，讓我想起了…」
－－潔淨雪白的杜鵑－－……邑姜或許看到了太乙性格中毫不染塵的特質。
－－無論是犯下任何罪，都無損性格中天真如少年的純白……
☆☆☆
在那之後：「白杜鵑…」太乙調出資料：「這就是呂小姐所說的杜鵑嗎？」
立體影像中，是一棵有著深綠卵形葉的小灌木。
「好像沒有開花時的資料…」太乙按了按：「唔……真的沒有…」
「要不要叫呂小姐過來看？」玉鼎為他端了咖啡來：
「不…不要。」太乙阻止：「我覺得，她不會高興看到…」這虛擬的影像。
「不過，我也好想看看…」邑姜口中的雪白花朵。太乙想了想，點點頭道：「好！決定了！」
「喂－－雲中子，你把『平戶杜鵑』的ＤＮＡ調出來給我好嗎？」
「－－你怎麼會突然要那個東西？」隔著螢幕，雲中子皺眉：「你又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讓杜鵑重現世上。」
太乙無視雲中子『啥？』的神情，猶自說道：「我還要一些器材…項目已經寄E-mail給你了，幫我送來吧！」
「喂喂！我可是很－－」不等雲中子說完，太乙關了螢幕。
－－兩天後，器材送到了。
「嗯…杜鵑的生育適溫是２５度…土壤要酸性土…」查閱資料時，太乙也快速動作著。
「博士…真的可能嗎？要重現杜鵑花…」
「當然是可能的，只不過，這不賺錢，所以沒人叫我們研究啊！」太乙微笑：「而且，現今的環境也不適合了種植……不行！不能那麼想，我要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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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覺得你很棒。」像孩子般笑著，神采奕奕的你…
「你想實現呂小姐的夢想不是嗎？那是很了不起的想法啊！」
「我認為，這樣的博士，是不會犯下什麼不可原諒的過錯的。」玉鼎努力的，想安慰懷中的瘦小人兒。
太乙怔住，他沒想到－－…
「我…不值得。」不值得獲得你的真心信賴。可是，因為你說的話…「我…」他縮向他懷裡。
－－我得救了。
「博士？」玉鼎試探的叫了一聲，太乙望向他，淺綠眸子顯得晶亮：
「我一開始，以為你是望派來監視我的呢！」他嘆了口氣：「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你偽裝得太好了，還是真的完全不知情。」他靠近玉鼎的臉：
「總之，謝謝你。」不管你有什麼任務、存著什麼心，總之謝謝你。
他脫下衣服：「要不要，再多安慰我一點…？」惑人的微笑，太乙平時天真的神情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具有魔性的柔媚表情－－
「博士！？」腦中一片混亂，玉鼎整個人因為太乙的舉動而不知所措。
「怎麼了？不要嗎？」他凝視著玉鼎慌亂俊臉，覺得他實在很可愛：「你不習慣和男人做？」
「不…」他不可能不要的！美食在前（？），他那有理由不去享用？
只是…為什麼呢？交纏中，玉鼎握住了他的手；觸到他瘦小結實，現在微微泛著汗的手，他心裡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不知那是什麼…是另外一片碎片嗎？他真的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他一直抱持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的想法……可是現在，他卻動搖了：
「你…」他看著身下的少年：「也許我以後會變得很危險喔…」
第一次，對工作的對象，產生了不該有的－－他不知是什麼－－的想法……
他笑了：「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只是謝謝你－－」的鼓勵而已。
「再抱緊我，讓我聽你的心跳聲吧！」像孩子抱住心愛的玩偶般，他抱緊玉鼎，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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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邑姜對首次晚起的玉鼎道早。
「早安…b」玉鼎緊張地打招呼：「妳做了早餐啊！」
「是啊，我已經學會如何使用電腦了。」邑姜在玉鼎打算若無其事的喝下咖啡時開口了：
「其實我不想問的…不過，我好像要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有些事，說明了，知道處理方法會比較好…」邑姜開門見山：「玉鼎先生和太乙博士昨晚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了吧？」
噗！玉鼎差點噴出咖啡：「妳…知道了呀？^^b…」
「嗯…感覺到微妙的氣氛。」誰叫她以前在『這種』家庭待過呢？
「昨晚…沒什麼的。只是博士心情低落，我安慰他而已…」
「哦，會持續嗎？」
「……應該不會吧！」和工作對象有太深的牽扯，是這行的禁忌。
「…玉鼎先生看起來應該不是隨便的人啊！」
「這個…可是博士他…」不是普通人啊！他可是中央肯花大錢，去黑街為他尋找保鑣的人啊！而他就是接下這工作的非法移民……再怎麼說，他們所處的世界相差太大了。
「…同性戀在這個世界，也是受岐視的嗎？」邑姜話題一轉，問到這方面；她大概是以為玉鼎怕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
「不，早在西元紀時，全球就已通過法案，正式承認同性戀的婚姻。也享有一般夫妻的權利－－不過，呂小姐，我覺得我和博士間不是這個問題…」
「那不是很好嗎？還是，太乙博士不喜歡你？」這是不太可能的推測。
「也不是這個問題…嗯…該怎麼說呢？我和博士…就像一夜情吧！」玉鼎舉出合適的形容詞：「對！就是一覺起來後，對那件事完全忘記！從此形同陌路…」
不行…玉鼎覺得愈說愈覺得悲哀。
真奇怪啊！本來就是這樣不是嗎？博士昨晚的確是為了尋求溫暖，才和他上床不是嗎？
那算不上什麼戀愛的結果…
「哦－－這樣啊。那我就當做沒看見吧！」邑姜點點頭，口氣似乎是和『如果今天不煮飯也無所謂』一般的口氣。
「算了…妳就這樣想吧！」玉鼎已不想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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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藏狂亂的冷靜》
「對了…」某天，邑姜又有問題了：「普賢先生是人造人吧？人造人可以擁有人權嗎？」
「嗯…這個嘛…今天就講述人造人的歷史吧！」玉鼎在電腦中找尋資料：「人造人的人權問題啊…嗯…基本上，人造人的身體構造和一般人皆相同，因為ＤＮＡ也是和人類一樣…但不被認為是『人類』的理由是…」
「面膜？」
「是的，初期為了方便管理和行銷，製造公司將人造人的臉規定三類種型；秘書長的臉就是屬於『少年型』－－因為如果每個人造人的臉的皆不同的話，不是會造成真人與人造人間的混淆嗎？」
「好像芭比娃娃…」邑姜心裡湧上一種不快感。
「是的，所以人造人的人權問題一直爭論不休。最後，乾脆立法通過『禁止令』。停止生產。」
「那…為什麼普賢先生還會製造出來呢？」
「…秘書長不是說過嗎？『實驗用』啊！」玉鼎猶豫的：「嗯…其實每個社會都會有所謂的黑暗面啊！雖然法令禁止，但如果有需求的話…」
「也就是說，現在人造人還有在非法生產？」
「不，這倒沒有…因為不需要。都城的物質生產全部電腦化，由機器生產；一般家庭也像這個家一樣，由電腦負責全部雜務；不需要生產人造人這種『奴隸』。」
「是嗎…」邑姜低下頭：「人造人其實和人類一樣：卻又不能被稱為人類…普賢先生一定很痛苦吧！」邑姜抬頭望向玉鼎：「究竟要怎樣才是『人類』呢？ＤＮＡ？靈魂？自我思考？－－如果有個標準就好了！」
「是啊…」玉鼎想起『永西之西』的新人類：那些人，其實在百年前，只被稱呼為『妖怪』的。
後來，他們也發展團體、組成都城『金鰲』，以強大的軍事力量迫使舊人類的都城『崑崙』屈服承認－－雖然崑崙還不曾在官方報紙裡出現過「金鰲」這個國家名。只用「永夜之西」或「那一邊」等名詞來代替
然後，舊人類與新人類之間的混血兒又在交界之處組成都城『蓬萊』，以冷眠事業所帶來的巨額財富，在兩都城間佔有一定的經濟地位…
在日出之東的『舊人類』、在日落之西的『新人類』，和交會之處的『混血』
以及血統混雜，無法辨明的流浪民族：『波希米亞』……
……『人類』：這種生物的定義或許會愈來愈廣大吧！
「普賢先生以前是參與了什麼實驗呢…？」邑姜忍不住好奇。
「我覺得，不管秘書長曾經做過什麼…但他現在可是和一般人一樣、不，擁有著很高位的權柄。」
「？怎麼說？」
「因為…秘書長是『伏羲』秘書啊！他的主子就是實際統治『崑崙』的人。」
「『伏羲』…？」邑姜皺眉，喃喃地復頌一遍…
☆☆☆
「普賢，快點嘛！我們快去！」少年像一隻要求散步的小狗，在普賢身邊繞來繞去的。
「等一等…小望，把工作做完吧！」
「啊∼∼」
「別這樣…為了要空出明天一整天，所以今天當然要加班啊！」普賢丟給他一疊文件：「趕快做吧！^^」
「普賢好壞…每次都一個人去。我要去時，又故意丟一堆工作給我…」少年蓋著章，嘀嘀咕咕的。
「^^b…怎麼這麼說…你的身份又和我不同…你要出去，評議會那些老頭就吵翻天了！我也是花了很多時間買通關節的…」普賢好脾氣的說。
少年也曉得自已是何許人也，也曉得普賢為了打理他的『微服出巡』時，所花的心思…他嘆口氣：「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咚！少年蓋下一個印子：「真想去看她…不知她會有什麼表情呢！」
「還有太乙博士喔！^^」普賢補上一句。
「對啊對啊…還有太乙…」咚！又是一個如血般紅豔的印子。
☆☆☆
「『伏羲』…」躺在床上，邑姜想著今天玉鼎的上課內容：
在電腦上，她看到伏義的影像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他那個人長得和舅舅一模一樣呢！除了漆黑如烏鴉羽毛的黑髮和沈靜太多的神情外…他和舅舅簡直是雙胞胎！
啊，另外，他也比舅舅年輕太多了－－舅舅儘管是娃娃臉，但也三十幾歲了…螢幕上的黑髮少年無疑才十多歲，最多二十歲。
「好年輕…他不是執政已經很久了？」根據資料，他統理崑崙的時間幾乎和崑崙建造的年數相當。
玉鼎點頭：「都城『崑崙』的原型是由伏羲的家族構築，但那時還是個小聚落；在吸血鬼危機時幾乎全滅；伏羲以優越的政治才華和金鰲立下互不侵犯條約，然後重建，變成現在這一個有三十億市民的大都城。他是崑崙的一則傳奇。」
「就連他的年紀？」
玉鼎笑：「這就不得而知了，伏羲的現在極少公開露面，雖然他的老化速度的確是比別人緩慢－－一般坊間傳說他有新人類的血統。這也或多或少解釋了金鰲那時為何如此輕易放過崑崙。」
「喔…」一個了不起的人、一個神秘的人。伏羲簡直是自稱是無神論者：崑崙居民們所信仰的神。
和舅舅一點都搭不上！邑姜笑了。
嗯，只是和舅舅很相似的人而已…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邑姜凝視著電腦中的影像，想道。
不過，舅舅啊……
邑姜對著未知的世界說話：
……好想見你呢…如果能見到你，我也許就不會那麼害怕了…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裡…
舅舅你一定會笑著擁抱我，告訴我不要害怕的吧？
「舅舅…」和楊戩叔…
我非常、非常的－－想念你們喔………
☆☆☆
某天，有個人來拜訪了：「午安，太乙。」
噹！器具零零碎碎的散了一地。「…望……」太乙睜大眼。不行！他還沒有－－他還沒有準備好！太乙臉色發白，踉蹌的退了好幾步。
被稱做『望』的紅髮少年倒不以為意：「好久不見，你的『病』，好點了沒有？」
太乙向中央是以病假為由，獲准居住在此的。「還…還好！」
是…『伏羲』…！玉鼎端茶給他時，手心忍不住不冒汗！
這名瘦小的紅髮少年是『崑崙』現在、過去，與未來的實際統治者！感受他閒適的王者氣度時，玉鼎忍不住緊張。
「玉鼎先生…誰來了？普賢嗎？」邑姜下樓，在和望四目交會的一瞬間，停下腳步：
「『伏羲』…？舅舅！？」眼前的這名紅髮少年到底是…！
「是的，邑姜。」望笑了，是非常幸福的笑容。他向她伸出了手：「過來。」
「……」邑姜張大嘴，不知如何是好。「你…是誰…？」為什麼和舅舅那麼相像呢？
「嗯，我是『伏羲』。」望笑時，向太乙那邊看了一眼。
「伏羲…？」邑姜瞧向他的暗紅髮和他清亮的藍眼：她昨天才看過資料：伏羲的頭髮是漆黑的！
「嗯，這說來話長：」望咳了咳：「總之，我已經很老了，但是現在科技很發達，可以使我看起來和十幾歲少年一樣。不過 那種手術是違反自然的，所產生的變異就在我頭髮和眼睛上顯現。」
「喔…」邑姜看著他：「你是…很偉大的人吧？為什麼來到這裡呢？」
「來見妳的啊！」望拿出一個名片般大的薄片，彈開，投射出一張照片：
「這是我在博物館時看見的，看見時，我真嚇了一跳。」幼年時，在櫥窗內看見了這張照片：一個跟自已、普賢一樣的人，在遙遠的時光中幸福的笑著。
「真品現在在我的辦公室裡…」從此，成為了他的夢。
「所以，我才會對妳有興趣，邑姜。」妳是夢的碎片。
「我…？是你讓我醒來的嗎？」邑姜憤怒！
「是的。」望冷靜的對上邑姜的黑眸：「我知道妳或許不願意醒來…但我實在很想見妳一面…請原諒我。」
沈浸在幸福中的睡美人啊！請分一點幸福給我吧！
「我…我不怪你。」邑姜面對這樣誠懇坦白的道歉，想罵的話也吐不出來了…
而且，這名少年和舅舅好像啊…雖然看照片時是覺得神情不像…不過，現在倒覺得像死了。
以前，她就對一直死纏著她說抱歉的舅舅沒輒的…
「真是太好了。邑姜，若不嫌棄，請叫我『望』吧！那是我幼時的乳名。」
「喔，好…」邑姜遲疑的，她看向望：雖然他比自已還老，不過，老年人中不是都有這種現象？返童現象：就是老人懷念自已的童年而變得像小孩子一般…她是沒活那麼老就『死』了就是…「嗯…『望』，是這樣唸的嗎？」和舅舅一樣的名字啊…
「是的，妳的發音很正確。」望露出笑容。
陽光般的笑容。就是這笑容，讓人感覺出他的無害，繼而和他打成一片……
不一會，原本緊繃的氣氛就和緩下來，整個客廳笑語連連：
「玉鼎，你是波希米亞吧！說一些不同的事吧！」忽然，望轉向玉鼎：
「嗯！？啊…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流浪嘛！」忽然變成注目的焦點，玉鼎感到不自在。
「真的嗎？說什麼都可以啊！」
「嗯…我也很想知道…」太乙發言：「玉鼎以前的生活…」他微笑的瞧向玉鼎。
我以前的生活？玉鼎怔住：「這…我想想…」礙於望，他只有這麼說，然後暗自苦思：
為什麼你想瞭解我？瞭解了又如何，只是更加知道彼此世界的不同啊！
「老實說，真的沒什麼好講的…嗯…我家有六個孩子，我是老大。」
我的過去…只是讓我更加知道我和你終究無法在一起的結局而已吧！
「我整天就是在照顧年幼的弟弟妹妹…然後跟著族人四處遷徙。」貧困，但幸福的過去。
「嗯…就是這樣…和資料一樣，典型的波希米亞人的生活。」
「旅行那麼久，真是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望有點失望。
「嗯…特別的事啊…啊！你們有看過『女神像光環』嗎？」玉鼎抬頭，然後又低下頭：「這一點都不特別啦…現在不是已經是著名的景點了嗎？」
「什麼是女神像光環？」邑姜問。
「…約在三百年前，有一個激進宗教組織：『廢鐵教』，他們崇向人類製造出來的廢物，認為那也是神的產物。所以，他們集合起來，在現今的『金鰲』和『蓬萊』領域之交界造了一個由各種廢棄物組成的『女神像』。」普賢授課中^^。
「那『光圈』是？」
「是『枯葉蝶』。」普賢繼續講課：「西元紀時的『枯葉蝶』在『大變化』後；突變，變成了兩翼翅膀張開時有１.５公尺寬的巨蝶。」
「變種枯葉蝶以女神像上鐵銹和有毒物質為食物，棲息在女神像的頭上。求偶時，雄蝶飛舞，猶如女神身上、頭上深藍的光環。」
末世，瘋狂的人們用以嘲笑神之存在的廢鐵女神。
和神罰之後所產生的絕美奇蹟。
兩者交織成一幅震撼人心，不禁想跪倒崇拜的幻麗。
「聽起來好不可思議…」邑姜嘆息。
「邑姜，枯葉蝶的求偶季快到了，我們一塊去看吧！」望說。
「小望…^^b」怎麼可能嘛！普賢嘆息：光是要來這裡，他這個秘書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了…^^b
「是啊，那真的很美…」玉鼎出神的：
－－那是地獄還是天堂呢？
彷彿進入夢中世界，巨蝶飛舞時，翅膀上的深藍…就像海洋般瑰麗。
他跪倒於譏笑神之存在的證物下。
－－．吾．輩．為．生．命．中．之．過．客．－－
咦…？玉鼎拂住耳，是誰…說過那些話…？
＊＊＊
－－你想死嗎？
我沒有理由活著。
－－嗯……那麼，幫我一個忙好嗎？那是會死的…
好啊……
＊＊＊
是誰…？玉鼎想起女神巨蝶時，也同時發現了自已記憶中的缺口。
「…玉鼎，你是在什麼時候去看的。」望將玉鼎拉回現實。
「啊…我十一、二歲的時候吧…」他回憶。
「怎麼看的？」
「嗯…坐船，全族的人都去看了…」都死在女神腳下。
因為他們不再相信神之存在，不再相信應許的約束之地。
這世界，沒有樂園的存在。
「哦，真的啊。」望笑了，為這個話題做個了結。
再零零碎碎的聊了一下…
「望，時間很晚了，我們該走了。」普賢催促。
「喔，好…那，我改天再來拜訪。」望不甘願的。
「我會期待的。」邑姜微笑說。
忍不住，望在她額頭上印一吻：「再見，我會常來的。」
「再見。」太乙有些不自然的笑著。
「嗯，再見，太乙。」望也著跟太乙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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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像啊…」望趴在車窗邊：「普賢，你應該發覺了吧？」
「是…你的意思是指；玉鼎先生他根本不可能能在十二歲時，全族坐船去見過『女神像光環』嗎？」普賢在他身旁微笑。
「除非他不是活人。」望頭也不回的說：「變種枯葉蝶有毒，沾到或吸入枯葉蝶鱗粉的人都難逃一死。」
「除非注射『蓬萊』研發的預防疫苗。」普賢接口：「但，那是約十年前的事了…」
「玉鼎看起來不可能不超過二十歲吧！」望清徹的藍眼現在是無機的冰藍寶石：
「他很可疑……殺了他！」
☆☆☆
後記：
這回有寫到一些重點嗎？（微笑）
好像進展太快了…算了！（←還是一樣隨便的態度。^^b）
望好像變成惡角了？
沒錯！望是惡角！
這次的主題之一就是望的心路歷程…（←應該^^b）
＠本回提到了杜鵑花…
以下就是蟲用PC home的搜尋引擎找的圖片：
http://www.cshps.kl.edu.tw/azalea.htm
http://kl.ntou.edu.tw/%7Ee20a/newpage13.htm
資料蠻多的…真不愧是台北市的市花！（←喂喂…）
這回用來比喻的是：
平戶杜鵑中的白杜鵑（雜交種）
其實平戶杜鵑是紫紅色（栽培種）的比較多的…就是安全島和陽明山上的杜鵑花啦！
蟲個人覺得平戶杜鵑比較為人所知，而且花也是蟲較喜歡的…所以就寫進去了^^。
＠『女神像光環』是取自科幻小說『時間龍』的。
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找來看，蟲蠻喜歡那篇小說的。（時報，「紅小說」系，作者忘了。）
（↑雖然故事大網跟很多莫名其妙的『新』小說一樣…而且結局也是不知所以然…^^b汗！）
在『時間龍』裡，那種巨蝶是外太空來的品種…在地球突變變大的。
可是蟲在文中改成「因為地球變動」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