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歌盡桃花（５）
※ ※ ※ ※ ※ ※ ※
《妒音：吳鉤劍與斬仙劍》
一直笑著。
這名名叫普賢的柔順男子可謂是一直笑。
楊戩瞇起眼：姜望的不笑與普賢的笑，他到感覺有某種相似性在。
好像是某種…像深淵大洞似的黑暗。
「咱家師兄…在府上打擾多時了。」
「普賢公子大概是記錯了，令師兄怎麼可能光臨寒舍呢？」假笑。
「嗯…既然楊侍郎這麼說的話…」
銀光一閃：「那我也不需客氣了。」纖細的手臂亮出一雙略為彎曲的雙劍：「只好與楊侍郎打上一場了。」
楊戩也毫不考慮的抽出斬仙劍：「普賢公子能賜教是再好不過了。」
「賜教？」普賢輕輕淡笑：楊戩的武功，集經過崑崙與明教正邪兩派之長，修為已是不弱。但單以劍術而論：楊戩是不及他或者姜望的，加上已他下了決心下殺著－－
吳鉤劍剌穿了楊戩的外衣，僅僅隔了一寸…就讓楊戩身上多了一個洞了…
「這是警告。」普賢不笑了，真真實實要致楊戩於死地。
「姜公子－－快！」蟬玉著急催促－－「快去前廳，你那名師弟要殺了－－」
「殺了你，以絕後患…」普賢漠然的用著彎劍指向楊戩咽喉…
「你死，望師兄也不用受這麼多的災厄了。」
不，他不害怕。楊戩不馴的看著普賢：
崑崙門人休想教他屈服！
「你的眼睛…真令人討厭。」普賢淡然不笑的瞧著與自已色彩相同的瞳孔，突然有了一種…想挖出那雙情緒變化不定的紫眼的衝動！
「……」
「那麼，死吧。」
「普賢，住手。」淡淡一聲呼喝。
「小望師兄！」普賢轉頭－－「大家都很擔心你哪－－」
突地生變，楊戩一躍而起－－欲對普賢出手－－
「住手－－」咯咯兩聲，姜望同時擋住兩把劍－－
「你…」不敢置信。
這需要多高的武功與勇氣啊…竟然不要命的跑進他們的劍鬥之中，以有傷之身擋住他們的劍勢－－
「小望師兄…」疑惑…又是心痛。
就是這麼的…不願傷楊戩嗎？
格開這兩把劍、這兩個人，姜望對普賢說：「普賢，回去吧。」
「不……」普賢看向楊戩，猶是不甘。
「普賢。」
「楊侍郎…欺人太甚！」普賢不滿：「他完全不知道你的苦心！這種人再護著也是－－」
「普賢。」搖了搖頭，普賢終於噤口。「走吧。」
漠然的，他看了楊戩一眼：沒什麼情感的黑瞳。
楊戩知道自已攔不住－－不，這世上沒什麼可敵得上姜望的。
姜望可以殺了他，可是他從沒有傷過他。只因他在護他－－
因此，他更加－－「我一定會…殺了你。」擦身而過，咬牙說了這句話。
他不需要姜望的憐憫！
姜望也聽見了。「……隨你。」
這句，是「隨你殺了我。」？還是「你根本殺不了我，我也不在意你要做什麼，想殺我就來吧！」
楊戩更加捏緊了拳頭－－
※※※
姜望頭也不回。
楊侍郎會明白的，明白他的世界在哪。他只需等待楊侍郎的醒悟。
擦身而去，本來以為他們就是陌路…無奈，楊戩的執迷，讓自已和他更加糾纏－－
唉…這是何苦呢？何苦與他糾纏不清呢？
他自已又是怎麼想的？
他難道就不迷？不被楊戩那種明明白白的情感給迷惑了？
唉…
※※※
「小望師兄為何總是那麼溫柔呢？」
回頭，看見普賢的清秀容姿。
「小望師兄…很護著楊戩啊！」
那時，或許該向普賢解釋、解釋他的心情。
該向那天冷靜淡然的遮住自已傷口的普賢說出自已的心意。
可是，他終究沒有，只有木然前行。
※※※
《插曲：金蛟剪與打神鞭》
被人挑戰。
不得不接下。
「喔呵呵∼∼∼高貴華麗的騎士趙公明降臨了！受死吧！姜望！」
「你是…明教光明右使自戀百合趙公明？」
「正是在下∼∼呵呵呵∼∼奉教主之命，前來誅除神教大敵！」
「我嗎？」
「是啊…來吧！來和我一戰吧！呵呵呵…」
被趙公明的獨門武器：金蛟剪掃過，姜望險險避開：對手不是能逃走的就了事的人物－－拿出正式規兵器，好好的鬥上一場－－
「就是現在…戩哥…像上次一樣，殺了姜望了吧！」趙公明與姜望正當酣鬥中時，蟬玉低聲說。
「妳要我趁人之危？還有，妳上次不是要我救他？」
「蟬玉欠他的已還了…蟬玉是站在戩哥這一邊的…所以才求聖姑們…聖姑們已對戩哥的很恩寵啊！」蟬玉正色道：
「只有…殺了姜望，戩哥心裡才會覺得痛快不是？」
「咱們神教人做事就只求痛快兩字，戩哥是蟬玉的朋友…當然蟬玉會幫戩哥。」
「難道……上次也是蟬玉妳－－」姜望那時露出破綻，是蟬玉在背後做怪？
「既然都是殺，就別說什麼光明正大、假學究的話了！」蟬玉急聲道：「快去殺了姜望！」
「蟬玉…」的確，他是不該再猶豫了。
被人卑鄙也罷、以後被魔教要脅也罷…沒有什麼事是比致姜望於死地更要緊了！
－－沒有任何事比自已的自尊更重要－－……
所以，他要他死！
「唔－－……」又是險險閃過…
他的內力因為蟬玉前次所下的毒，遲遲未恢復…要不然，趙公明的攻擊，他硬擋求勝倒還可行－－
「哈哈－－……你贏不了我的！姜望！」趙公明獰笑道：「你贏不了神教的！」
「為何？」如此說話…？
「因為，你將成為一個廢人！」趙公明看見了姜望身後的楊戩，微微一笑，引誘般的斜過身，露出一個間隙，引姜望來攻。
快，也是很快。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
楊戩將斬仙劍再次剌進了姜望身體裡趙公明又補上一掌震得姜望心脈俱斷－－
「唔…」滿溢出血，這次，楊戩真真正正被姜望殷血所染紅了…
「是你…」這聲，包含了什麼？了然於心的口氣？了然於心的熟稔？
「我是一定會殺你的。」
「咯咯咯…咳咳…！！」笑，變成咳：「隨你…隨便你…」
他認了是嗎？
「你…」楊戩扭緊了眉頭：「不要那麼不干事的說話！」
他抱緊了姜望：「我不讓你死！」
※※※
《非情曲：歌與不歌》
喉頭一甜，姜望又是哇地一聲，嘔出大量的鮮血。
「咳咳…」被自已的鮮血嗆到，姜望虛弱的嗆咳…口鼻之間充滿了腥甜的血腥味。
楊戩因為把姜望抱在懷中的緣故，身上豔麗的青綢衣被血染上了一大片暗紫。
平常極注意自已衣著的官家子弟，此時卻無暇他顧！髮髻散亂、衣著被血污了一大片…楊戩都顧不得了！
因為，姜望只剩下一口氣了！
「咳…楊侍郎…楊戩…楊清源…」
撐著一絲神智，他虛弱的向楊戩請求：「放我…下去。」
「不！我不放！」肯定的回答。
「你…這是何苦…？我都成了這樣子了…都快死了…」
「我不要你死！你不會死！」
雖然恨…雖然置他於死地…
但是當他受了內傷、全身經脈俱斷、嘔出大量鮮血之後…卻又想要他活！
他是唯一認識師父的人！
雖然是他殺了師父…可是，這世上除了自已，就剩下他…
師父的師弟、他的師叔認得師父了！
只有他們記得師父啊！
楊戩忽然領悟：如果姜望死了，他就什麼都不剩了！
和師父的相處記憶、和對姜望如骨附蛆般的恨意、屈辱……
都會消失。
他會什麼都不剩…因為他全身上下只有對他的恨了…
「請你別死…」
於是，他將瘦小的姜望，像對待寶物般的抱在懷中，使出輕功，急躍過雜木林。
呵…姜望輕聲的笑了…
這師姪…還挺可愛的呢…
既然將他打成重傷，卻又要將他抱去看大夫…
真是搞不懂他…
難道，他是要將自已再治好後，又要…折磨自已嗎？
可是，看他那麼慌張，又不像是在心裡算計著如何折磨的技倆…
他…到底是為何呢？
『我不要你死！』
楊戩說這話的口氣…真像個孩子啊…
呵…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明明白白、將自身的愛恨好惡都強烈表現出來的孩子…
感受到他對自已的恨時，他並沒有什麼不愉快的地方…
反而…愛看他對自已前面張牙舞爪表現他對自已的恨意。
幾乎是目眩神迷了。
他喜歡…楊戩這地方…
是的…他喜歡…雖然他一直都未覺發覺。
輕輕的，他啍起了搖籃曲…那是他幼時，玉鼎曾唱過的歌…
楊戩也一定有聽過吧？
不能入眠的夜晚…那時，玉鼎應該是有慈祥的哄他入睡過吧…
所以，他現在唱給楊戩聽…希望……
楊戩能別哭了…
歌，唱著唱著…語聲漸歇…終至無聲……
※※※
後記：
唔，終於挨過來了…
這回後半段是以前就寫好的片段，蟲為這段，才慢慢寫到這的…
接得好像很奇怪？算啦∼∼
就混過去混過去了…
＠嗯，今天來討論臥虎藏龍的李慕白與玉嬌龍。
在ＬＯＯＫ有篇影評裡寫著：
「李慕白，這一名行走江湖多年的大俠，其實是被玉嬌龍的不分善惡的純真驚直所吸引…」
嗯，該怎麼說呢？總之，李慕白的心已然蒼老如止水…所以看見年輕貌美的玉嬌龍時，其實心裡頭是有一點複雜的…
被玉嬌龍吸引？為什麼不呢？
說真的…蟲後來重看竹林武打的那一段…發覺真是拍得優美、簡直不像武打、而是在跳舞了！
而且有一幕的章子怡拍得很美…也許那就是李慕白眼中，剌眼的青春之姿。
文中的師叔有李慕白受了拘束的心與蒼老。
文中的楊戩有著玉嬌龍快直的愛恨。
就是如此。
關於文中的結局啊…
唔∼∼雖然蟲很不願意，但是真的不行…
雖然很想寫成悲劇…可是這樣有些想寫的情節就必須刪了…
蟲還是對這兩人手下留情、稍稍偏愛了點啊…
（一旦對角色手下留情就是輸了…=_=…）
＿＿＿＿＿＿＿＿＿＿＿＿＿＿＿＿＿
＜Re: 歌盡桃花（５） by慢＞
>所以，他現在唱給楊戩聽…希望……
>楊戩能別哭了…
>歌，唱著唱著…語聲漸歇…終至無聲……
看完之後,對於這一段的感覺好強烈啊
尤其是,「希望……楊戩能別哭了…」這一句話
小小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