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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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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指尖流洩的,
究竟是飄舞的清風,
還是對你的思念?
我只知道,
你帶給我的思念,
就如清風一般,
看不見,摸不著,
卻時時刻刻讓我感受到它的存在。

5玉玲瓏

『…楊戩,我希望你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是「呂望」。』

一陣陣如同餘韻般的淒然話音飄蕩在楊戩的耳畔,他仍靜靜的坐在花園中,雙眼直盯著放在花叢旁的那具琴。月華似水,夜幕下,為園中的花草樹木染上一層珍珠般的清輝,更增添了幾分夢幻的色彩,在月色的迷惑下,楊戩彷彿又在琴旁看見了方才那抹白衣少女的影子……

心底滿盛著的,除了惆悵,還是惆悵。

這時,一個穿著鵝黃色衫裙,梳著雙環髻的小丫頭跑了進來,對楊戩道了個萬福:「楊戩公子,請跟我來。」

這小丫環帶著楊戩東拐西繞,又回到了大堂上,只不過是從較隱密的側門進去,很明顯是不想引人注意,楊戩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麼,小丫環似乎發現了楊戩的疑問,轉頭對著楊戩,十分歉然的說:「楊戩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蟬玉姐姐仔細吩咐了,要我帶您從側門進來,因為…如果您從大門進去,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端…」

『方才那個蟬玉也說過這句話。』楊戩在心裡想,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爭端?」

「呃…因為今天,呂岳大爺也在席上,要是被他看見了您跟寒月小姐一同出來,呂岳大爺會不太高興,到時若鬧起來,恐怕…會不太好收拾。」

「哦!那個呂岳很了不起嗎?也只不過是趙公明的姪子罷了!」如果在平時,楊戩是絕對不會說這些不以為然的話的,但是現在,他一方面想從這個小丫環口中套些關於呂岳的話,一方面…不知為何,他一聽見那丫環適才所說的爭端原因,心裡就不太舒服。

「哎呀!公子,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您不知道,呂岳大爺在這兒,簡直就是…」說到這裡,那小丫頭壓低了嗓子:「…是個霸王呢!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不容有半點違抗的,上回呂岳大爺看中了一個民家少女,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硬把她給帶回家去了,聽說那個女孩第二天就自盡了。唉…她的親屬個個都悲痛萬分,但又能如何?天高皇帝遠的,有誰管的著啊!再說,這個杭州城歸他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誰沒事給自己找罪受呢!所以,公子,您是個明理人,這話還是小聲些,要是讓呂岳大爺或是他手下聽見了,又是一場是非了。」這小丫環一開口就是這麼劈哩啪啦一大串,倒省得楊戩再問些什麼了。

小丫頭帶楊戩回到席上,又道了一福說:「公子請在此稍候,寒月小姐馬上就會出來了,只不過…」她偷眼瞧了瞧鄰桌的呂岳:「…待會兒要是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公子您別見怪。」

天化正被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纏得脫不開身,看見楊戩回來了,如同遇見救星一般,忙不迭聲的說:「楊戩,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啊?公子您要走啦?不行!您還沒陪我們姐妹們說說話呢,來,再喝一杯嘛!」

「就是說嘛,公子,您今晚就留在這兒,讓若花我來侍候您如何?」天化聽見這麼大膽的話,臉早就紅得如火燒一般,只差沒冒煙了。

楊戩看了天化這副樣子,實在是啼笑皆非,又看了看姬發,早被妓女們灌得趴在桌上起不來了,於是他故意好整以暇的說:「別急,天化,我看你也滿享受的嘛,就再等等好了。」(雨:楊戩,你真是「重色忘友」啊! 楊:…哮天犬! 雨:嗚哇∼∼!!)

「不會吧∼∼」正當天化哭喪著臉在那兒叫苦連天時,堂中突然響起一陣喧鬧,一個白衣麗人正從西面小閣上慢慢步下樓梯,後面則跟著一個紮著沖天辮的丫環,手中還抱著一架綠綺琴。楊戩定睛一看,正是呂望!可是,原本晶瑩似雪的雙頰卻已抹上一層淡淡的胭脂,兩瓣薄唇也染得豔紅,先前散披在肩上的長髮也已梳成高髻,簪著一隻瑩光閃閃的珍珠釵,滿頭珠翠,身上那件雪白綢衫則換成一件銀線刺繡的細緞袍,完全不是方才在後花園中的那副素淨模樣。他的嘴角上斜,眼角微微上翹,帶著一副媚人的笑容,不其然的和楊戩的眼光相觸,他稍怔了怔,很快的將視線移開。

楊戩看見他這樣,心口稍稍緊了一下。呂望還沒走下樓梯,呂岳的嗓門兒已經關不住了:「呵!寒月姑娘,妳也太不給妳呂岳大爺面子了,好不容易盼到妳跳一隻舞,跳完後卻又不見人影兒了,我今天可是特地來看你的耶!妳今天若是不給我唱隻曲兒,陪我喝杯酒,嘿嘿…」

呂岳那不懷好意的眼睛直在呂望身上盯上盯下:「…可別怪我不客氣啊!」楊戩聽見他這麼說,握緊了拳頭就想向他揮過去,但這時,呂望卻開口說:「呵呵∼∼!呂岳大爺,您這話可就說差了,我怎敢不給您面子呢?要是得罪您,不用說我,連院中姐妹們都要遭殃呢!您放心,您『難得』到萬花樓來一趟,可不能讓您只看我跳了一隻舞就回去啊!」說完,呂望單手支在桌上,向呂岳做了個媚人的笑容:「您就安心坐著吧!」楊戩驚訝得看著眼前的呂望,不!應該說是「蘇寒月」,名遍杭州的青樓名妓--蘇寒月。

迷惑,占遽了楊戩的心。

一名侍女在戲台中央放了一張琴檯和繡花座墊,而蟬玉則將那具綠綺琴輕放在琴檯上,呂望斂裳端容,在琴上「叮叮」彈了幾下,調好琴柱,手指便輕輕在琴弦上彈了起來,隨著琴音奏出,只聽呂望開口唱道:「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帘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一曲《鳳凰台上憶吹簫》唱得叫人柔腸百轉,蕩氣千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一曲既終,余音裊裊,在坐所有賓客都聽得如痴如醉,好半晌才回過神,如雷般喝起采來。

「好啊!好啊!能聽此曲,真可謂不虛此行啦!」

「不愧是蘇寒月姑娘,『此曲只應天上有』啊!」

在座賓客們皆爭先恐後,你一句我一句的讚賞著剛才的表演,而呂望的臉上則仍掛著之前那副嬌媚的笑容,無驕無傲,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感情。一曲從頭至尾,呂望一直沒有看過楊戩的眼睛。

呂望慢慢站起身來,微向台下欠了欠身,從容的走下戲台,轉身便要離去。

「喂!寒月姑娘,妳方才不是說要陪我喝酒的嗎?怎麼就這樣走了呢?妳今天要是不多陪我一會兒,可就算是不給我面子啦!」呂岳故意裝作很不高興的樣子向呂望喊著。

「呵呵∼∼既然呂岳大爺這麼說,我不喝杯酒似乎是不太好意思了呢!」呂望回頭輕笑道。回到席間走到呂岳桌前坐下,蟬玉走上來替呂望和呂岳各斟上一杯酒,呂望端起酒杯,向呂岳笑道:「請!」說完,便仰面將酒一飲而盡,還拿著酒杯在眾人面前將杯底現了現。

呂岳也狡猾的笑了笑,將酒飲盡,抹了抹嘴向蟬玉招了招手,說:「來來來,再斟杯酒,這樣一小杯怎麼夠?」

呂望一聽,怔了怔,不過是一忽兒功夫,又笑著說:「說得也是,這樣一杯的確是少了點,不如這樣,我來和呂岳大爺比比酒量,如何?」

「哦!」呂岳聽了,驚訝得睜大了雙眼,眾人也都驚訝不已,在旁議論紛紛。

「妳說是比酒量,既然是比,一定會有輸有贏,贏了有沒有什麼獎賞啊?」呂岳的眼中滿是淫邪。

「這個嘛…我的要求不高,如果我贏了,就請大爺您高抬貴手,讓我回房休息休息。」

「如果我贏了呢?」

「您贏了,寒月我任您處置。」

「哦∼∼∼」在座所有人都發出驚訝的噓聲,呂岳的眼睛更是睜得比銅鈴還大,因為他們都知道,蘇寒月雖是十七歲的杭州名妓,然而,身份仍是名青倌,一旦呂岳贏了,他的要求恐怕不只是喝一杯酒,而是做蘇寒月的第一位『入幕之賓』了。

楊戩聽了呂望的話,完全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呂望竟會說這樣的話,一個女子的酒量怎麼比得過男人呢?但從呂望臉上看來,他卻是帶著一派鎮定的笑容。楊戩剛想說些什麼,卻不經意的瞥到蟬玉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像是小孩子要惡作劇前的那種有些頑皮的笑容。

「蟬玉,再去拿壺酒來,這樣一小壺酒可能不太夠呢∼∼」

此時,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妲己,悠然的笑了笑,向身後的貴人和喜媚說:「我們回去吧!」

「咦?姐姐,不用再多待會兒嗎?」

「放心吧(心)!知女莫若母啊(心)!更何況…」妲己頗有深意的笑了笑:「…我還得回去見一個人呢。」

在她們說話的當兒,蟬玉已拿來另一壺較大壺的酒,還拿來了十幾只酒杯,並將酒杯一一斟滿了酒,整齊的排在桌上。

呂岳帶點挑釁的神情拿起一杯酒,呂望也不客氣,拿起酒杯,連聲「請」也不說,便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三柱香的時間過去,桌上已擺滿了數個七零八落的酒杯,而蟬玉手中的酒壺也不知是第十幾個了。令人驚訝的是,呂岳早已喝到酒杯都拿不穩,看來再喝幾杯就撐不住了。但呂望卻仍然臉不紅氣不喘的一杯接一杯往下灌,彷彿比賽剛開始沒多久,楊戩不由得笑了笑,他現在能明白蟬玉方才的笑容了。轉頭看了看已醉倒的姬發,以及一邊看著席間「激戰」一邊以哀求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天化,這才說:「我們走吧!」

眾人猜的沒錯,兩人又再喝了大約五杯,呂岳便連人帶椅徹底醉倒在地上,一張臉漲紅如酒糟一般,嘴邊流著口水,還不忘念著:「我…我沒醉,再…斟酒!」他現在這副德行,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眾人皆在席間竊笑喧鬧,而呂岳的家僕們看著自家主人在席間丟了這麼大的臉,現醜不說,喝酒竟還比不上一個妓女,紛紛手忙腳亂的將呂岳拖出萬花樓。

呂望得意的笑了笑,隨即站起身,從容的向已不省人事的呂岳欠身說:「寒月先行告退。」說完,向席間故作不經意的望了望,卻發現已不見楊戩的身影,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和悲傷,轉身離去。

回到房中,呂望疲憊的將自己拋在窗邊的竹邟上,一邊將頭上的金釵珠翠不耐煩的扯下,蟬玉連忙端來一盆清水和絲帕,呂望將濃妝卸去後,望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話:「今天,我第一次深深覺得當妓女是一件多麼令人看不起的事。」

「小姐,你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蟬玉幫呂望將髮髻打散,關切的問著。

「……」呂望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想到楊戩也在席間看著,就越覺得自慚形穢,同時也覺得奇怪,他和楊戩不過才認識一天,為何會…會這麼在意他…(雨:這就叫「戀.愛」!)

蟬玉看著呂望失神的樣子,自己也覺得難過,任何一個女子做了妓女都會有這種想法,更何況…呂望是個男兒身。

房中的氣氛沉默的嚇人,蟬玉故作開朗的說:「小姐,你要不要喝杯茶?剛才唱了曲,嗓子一定乾的很吧?想不想吃些什麼,蟬玉去幫你弄些點心如何?」

呂望聽了,笑道:「點心倒不必,沏杯茶就行了。」

蟬玉很快的將茶沏好,剛想端給呂望,卻一個不小心,「匡啷」一聲將茶杯掉在地上,茶水濺了一裙子。

「哎呀!蟬玉,怎麼這麼不小心?」呂望急忙跳下竹邟幫蟬玉收拾。

「小姐,對不起!」蟬玉剛蹲下身想撿拾碎片,卻被呂望止住了:「那倒不忙收拾,你有沒有燙傷啊?」

「沒有,可是裙子…」蟬玉的綾子裙上已染上一片褐色茶漬。

「你先把外裙脫下來吧!要是連內裙都被染了色,那就真的不好洗了。」說著,呂望便去自己的衣箱中翻出一件裙子,轉身拿給蟬玉要她換上。蟬玉聽了,連忙去解裙帶,又是「匡啷」一聲,一件硬物掉在地上。

「咦?這是…」呂望蹲下身去拾起一看,原來是一個半圓形的白玉玲瓏,上面還刻著一隻鳳凰,玉質精潤,色澤光彩都毫無瑕疵,且雕工精緻細膩,連鳳凰的翎毛都可看得一清二楚,一看就知是極品。

「是我娘的遺物。」蟬玉繫著裙子說,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色。

「妳娘的遺物?」呂望感到有些奇怪,蟬玉雖說跟了他八年,但卻極少提到自己的身世,他只知道蟬玉和他一樣是名門將相之女,因為某種原因導致家破人亡,才淪落到今日這步境地,八年前,呂望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覺得和她同病相憐才去苦苦哀求妲己讓蟬玉做他的侍女。

「其實,我…是殷朝的坤元閣大學士鄧九公之女。」蟬玉一邊撿拾著碎片一邊說:「當年,我父親因看不過紂王的荒淫無道而上書直諫,沒想到卻因此而惹怒了紂王,結果…」說到這兒,蟬玉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們鄧家被判滿門抄斬,滅九族。有許多和我父親交好的官員都上書替我父親求情,但卻一點用也沒有。當時,我母親懷了五個月的身孕,為了不讓鄧家血脈斷絕,她裝成乞丐偷偷逃了出來,不知經歷多少艱辛才將我生下,但是…」

蟬玉已止不住自己的淚水,抽泣著說:「…我娘原本希望我是個男孩,將來還能承繼香火,可是,我卻是個不爭氣的女孩子。從小到大,我母親經常在夜深人靜時抱著我哭泣,或是對著我無言垂淚,就連在她臨死前都說:『為何你不是個男孩子?』當我聽到這些話時,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嗎?我又何嘗不希望我是個男孩!所有人都說,孩子是母親的希望,而我呢?我能帶給我母親的,只有絕望!!」

「蟬玉!不要再說了!」聽到這兒,呂望緊緊擁住蟬玉:「不要再說了…」

蟬玉抓著呂望的肩頭,淚如雨下,無助的大聲哭道:「大夫說,我娘的病是『積鬱成疾』,是啊,如果我是個男孩,我娘也許就不會積鬱成疾,也許就不會死!都是我害的,是我害死我娘的!!」

「蟬玉……」

「是我害的……」一陣陣悲憤的哭聲,孤寂的飄在房中,很快便被屋外賓客的喧鬧聲音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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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回到房中,很快就發現昏暗的房中坐了一個人,雖然看不清是誰,但她卻十分清楚來人的身份,笑說:「呵呵(心)∼∼王奕,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啊?我都快要擔心死了呢(心)∼∼」點燃了蠟燭,房中坐著一個身材瘦小,穿著一身黑色衣帽、還戴著一身古怪銀飾的人,全身上下流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王奕冷笑著說:「哼,妳也會擔心人嗎?真是古今第一大笑話!」

「你怎麼這麼說嘛(心)∼∼把人家的好心全當驢肝肺了∼∼」故作埋怨的,妲己走近王亦,從後輕攬住他的頸項:「我還沒多謝你呢(心)∼∼要不是因為有你在外幫我打探消息,楊戩他們就算走到我面前,我恐怕還不知道呢(心)∼∼」

「我先聲明,我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我自己。」王奕斜睨著身後的妲己說。

「我知道呀(心)!因為…」妲己彎下身,貼近王奕說:「…你的目標是楊戩,而我的目標則是聞仲,我們只不過是處在互利共存的關係上罷了(心),只要楊戩死了,我的目的也就達成…」

「因為妳只希望聞仲痛苦,而楊戩是聞仲的兒子。」

「…你倒是清楚的很嘛(心),不過,說楊戩是聞仲的『兒子』你可不好受吧?因為,楊戩他搶走你所應得的一切,你的地位、家人,全都被他搶走了,本來,聞仲的兒子應該是你和他,『太師之子』這個名頭應該也有你一份的,他跟你的仇恨,可不是『深仇大恨』這麼簡單呢!所以…小王(心),如果楊戩不是死在你的手上,應該沒關係吧(心)?」妲己顰起眉宇,一副擔心的模樣。

「這我倒不在乎,只要他死了就行,可是…我不殺他,難道妳想親自動手?這不像妳的作風呢!」

「哎呀(心)∼∼我怎麼會親自下手呢(心)?我可沒那本事啊(心)!我早已在計畫中安排了合適人選,我也不希望為了楊戩而弄髒了你我的手啊(心)…」妲己笑著在王奕頭上印下一吻:「…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呢(心)!」

「哼,妳用不著說得這麼好聽,也不要把我說得像妳的東西一樣。我還不明白妳在想什麼嗎?不過…妲己,妳和聞仲間的恩怨,只不過是起因於十五年前他對妳進行緝捕,使妳不得不逃離京城罷了,妳又何必花十五年時間籌謀劃策,小題大作呢?依我看…你們二人間的恩怨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王奕冷笑著說。

妲己聽了,眼神隨即一變,但很快恢復正常,笑臉盈盈的說:「不愧是小王,把人家的心事猜得一清二楚呢(心),可是,知道的太多,對你可是沒有好處的哦(心)!」

「妳這是在威脅我嗎?」

「嘻嘻(心)∼∼我怎麼敢哪!你的本事已經快要超過我了,跟你作對,我可得不到好處呢(心)!更何況,就如我先前所說,我們是『互利共存』,在這關鍵時刻,我們要是起內鬨可就不好玩了,所以,你只要照我們商定的計畫一步一步來就行了…再說,論到『小題大作』,你也差不多吧?」妲己的纖指挑逗的在空中畫了畫:「十六年前的那場『災禍』,是『命運』無心造成的,你只不過是被命運之神不小心選中,從此便和楊戩有了天差地壤般的兩種人生,那時你和楊戩才兩歲,千怪萬怪,都怪不到楊戩身上來啊(心)!而且,聞仲當年也是拼盡全力找你,只可惜找不到!你是他的兒子,卻幫著我來報復他,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哼……」王奕冷笑了一聲:「聞仲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將我帶到這世上的人罷了,說到養育之恩,也不過兩年多,而且…我知道妳不會殺他,這樣就夠了。至於『幫妳復仇』,是為了報答你告訴我我的身世,以及養育我十年之恩,這事了結之後,妳我二人兩不相欠。」

「…果然是我的小王呢(心)!心狠手辣不亞於我(心),且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殺他的,因為……」妲己如同自言自語般的小聲說:「…他跟我約定好了。」

妲己最後那句話,王奕沒聽見,但他也沒興趣問,只是站起身走向門口,並拋下一句:「楊戩一行人估計再過幾天就會潛進呂岳府中,監視行動也只能到此為止,楊戩的感覺很敏銳,武藝也很精純,黃天化也不是簡單人物,再監視下去,他們絕對會發現,現在開始,見機行事吧!」說完,開門走了。

妲己目送著王奕離去,但王奕很清楚,她看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從不知多久前就出現在妲己眼底的人……

「…我們約定好了。」妲己的雙眼仍無神的望著那兩扇已合上的雕花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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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平靜點?」呂望遞給坐在桌邊的蟬玉一杯熱茶,而蟬玉正在那兒拿著手絹兒拭淨臉上的淚痕。

「小姐,對…對不起,我…又哭了。」

「傻丫頭,這種小事也要道歉啊?」

呂望笑著信手拈起桌上的那片玉玲瓏,仔細端眻著,手指輕輕滑過精潤的玉面,感覺到一陣冰涼,這時,他突然發現,玉面的鳳凰上刻著四個極精細的篆字,只有蠅頭大小:

  莫忘
  不棄

「咦?蟬玉,你看這四個字!」蟬玉湊過來看了看,擤了擤鼻子開口道:「我娘在臨死前說:『蟬玉,這塊玉玲瓏對妳非常重要,絕對不能丟了,妳一定要記住,如果有另一塊玉上,有字能配,那…』說到這兒,我娘就…」

呂望聽了,低頭看著蟬玉,沉默不語。突然,像要安慰蟬玉似的,呂望用打趣的語氣說:「蟬玉,這玉會不會本來就有一對,一片給妳,另一片則在妳的『如意郎君』那兒,妳娘的意思可能就是要妳等到有同樣的玉的人才能求配…」

「小姐,你又在胡說八道了。」蟬玉臉上淚跡未乾,話音卻已有些笑意了。

呂望一看此招見效,又接著說:「誰胡說八道了!說不定在妳娘剛得知自己有喜時,正好妳家的世交家中有個年紀極小的男孩兒,或是有個和妳一樣都是未出世的孩子,當時,兩家人就約定若兩個孩子都是男孩或女孩,那就讓他們結為異姓兄弟或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嘛…那就讓他們結為夫婦,也就是所謂的『指腹為婚』,因此就交換了信物…」呂望煞有其事的將那片玉玲瓏在蟬玉面前晃了晃:「…一龍一鳳的玉玲瓏!」

「小姐,你怎麼知道另外一片一定是刻龍啊?」蟬玉皺起眉頭,不服氣的說。

「當然知道囉!難道妳見過刻雙鳳的玉玲瓏嗎……喲!害羞啦?瞧妳的臉都紅了!看來是想到了自己的未來相公,正在那兒發春夢呢!」

「哪…哪有?」蟬玉急的站起身,劈手奪下呂望手中的玉玲瓏,追著呂望滿屋子跑。

「哈…瞧妳急成這樣,肯定被我說中了吧!」

「小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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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雨的口若懸河時間

故事的發展越來越「懸疑」了,相信大家都會覺得這一回是非常「亂」且複雜的一回,好像幾個小故事湊在一起似的,真是不好意思(雨為自己的粗淺寫作功力道歉!^_^|||),但是有許多事情如果不趁現在交待清楚,之後的故事可能會令各位越看越迷糊……(聲音越來越小了|||……)

這一回連小王都出場了,以後的新角色可能會越來越多。有沒有人猜到小王和楊戩是什麼關係呢?從妲己和小王的那段對話中應該能捕風捉影吧!蟬玉的性格似乎和原作相差極大,雨原本是希望能盡量保持原作性格的,但現在看來好像…很困難呢^^|||。

寫這一回的時候,正好是雨在來加拿大之前的準備期……轉眼間也過了一年了呢!時間過得真快啊(JOJO:你說話好像老頭子哦……)∼∼

下回預告:呂望的真實性別洩露,大危機!!!

200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