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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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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輕輕,夜,涼如水。

風絲如漣漪,在枝椏間晃動成波;偶爾,自翻飛的葉片上,會傳來幾聲低低啞啞的沉吟,
就像是無形的歲月,自人間走過所留下的足音。

一名男子,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兀坐於寂靜的林間,獨對天地。
而他身前那簇篝火,那簇曾經激烈燃燒的篝火,早已全數覆滅在引火的木身下。
然後,連一絲絲的暖意,都難再溫存。

四周,漸漸冷了起來。

越過橫亙的粗木,在篝火的另一側,小女孩緩緩自沉睡中醒來。
微微地動了動蜷屈的身體,她伸出手推開覆蓋於身上的毯被,坐起身子。
接著她側過頭,展開碧綠澄澈的雙眸,將視線落點於前方,沉默地看著那名男子。

這樣無言的凝望,如星子遙對的姿態,看似接近,實則遙遠。

那名男子此時正闔著雙眼,狀似寢寐;周身的氣流如一潭深水,沉靜而無波。
一片冥色將世間浸濡於懷底,卻無法將那男子完納於天地之中。
即使軀體還在,呼吸還在...。
但是,她知道,他現在並不在這裡,不在任何可以用空間方位來定義的地方。

寂靜的夜裡,只見光陰的衣擺不定地翻動,翻動。

不久之後,乍起一陣風揚,挾帶著些許的沙塵,撲面而至;
彷彿是誰,自漫天飛塵之中,踏步歸來。

小女孩直覺地閉起了眼眸,阻擋去所有的風沙。
已經沒有任何淚水可供落塵,所以她拒絕所有莫須有的沾染。

而後風落,展眸。
就見那名男子已經睜開雙眼,靜靜地與她對視。

*-*-*

自冥思中歸來,男子帶有些慵懶地張開了眼眸,看向眼前小女孩。
心下有些恍然大悟,明白了方才那道來自外界的干擾,乃起因於她的注視。
下意識地,他微微綻出一笑。

「妳醒啦。」

男子柔聲地問道,唇畔襯著一抹微彎;
低低的嗓音如水清冷,卻又帶著幾分溫度。

風,悄然掠過。

小女孩並沒有出聲回答,只是神情漠然地看著那名帶著笑的男子;
看著那雙與她相對的深邃黑眸,已經褪了幾分顏色。
那一瞬間,她眼中竄起一絲難辨的波動。
小女孩掀了掀嘴唇,像是要說些什麼..亦或是問些什麼?
但是,直到最後,依然沒開口。
只是移開了目光,蹲下身子,轉而凝望著兩人眼前那簇已熄的篝火。

不說是惘然,說了也是枉然。
於是沉默如夜色,緊緊將兩人的身影包裹。一切,盡在不言中。

突然,有感於空氣中遽生的波動;小女孩一個仰首,就見整片黑幕漫天壓了下來。
很直接地,她伸出手向上一擋,想要撥去那片正朝著她撲來的不明物體。
而就在那接觸的瞬間,有一股殘留的暖意,透過交接的指腹,自柔軟的彼端而來。

她一個怔忪。

再回神時,人,已被黑暗給網蓋了周身。

*-*-*

面對這樣突生的變局,著實教人有些迅雷不及掩耳。

小女孩有些呆愣地頓了一秒,接著,一股惱意便往心頭衝了上來。
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她幾乎是殺氣騰騰地拉扯著那罩在她身上的毛毯,
好像她與它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不過,因為毛毯的面積較大,又有一些重量,
所以掙扎了好一會之後,小女孩才從毯被的邊緣找到了出口。

當她從毛毯中探出頭時,
直落入她碧綠如水的眼中的,是一道微弱的光。

光,來自兩顆閃動的星子。
而那閃動的星子,是男子眸中閃動的笑意。

面對那男子隱現的笑意,小女孩直覺地就要將身上的毛毯扯下。

拒絕,所有的溫暖。

──那雙淡然的眼眸,那一抹淺笑..
──那至始至終──與『她』背道而馳的男子!


趕在那之前,盤坐於她眼前的男子,淡淡地開了口;
低低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溫柔。

「留著吧,冷了就不好。」

是舟槳划過湖面而撩撥起的紋折,暖意盪開;
風送著水涼般的觸感,輕輕掠過著她的身軀。

就在她幾乎要與記憶中那孤傲倔強的人影重疊的瞬間,
男子無心的一句話,將她與『她』劃開了界線,現下與過去,隔開了一道距離。

於是小女孩停下了動作,沉默。
寧靜的氣流,涓涓如細流,是時間,無聲息的脈動。

而夜..又深了幾分。

*-*-*

三月,雖說已經與寒冷勾不上邊,但深夜的林裡還是帶有些涼意;
加上近來細雨綿綿,空氣中總漫著幾分的濕意,於是這夜,也涼的有幾分道理。

林中,
小女孩縮著身子,拉緊毛毯,強忍著漸氾起的寒意。
但是仍舊禁不住冷風吹襲,於是她輕輕,輕輕地打了一個的噴嚏。

原本閉著雙眼的伏羲,睜了黑眸。
他挑高著眉,有些不以為然地睨了她一眼。 
而小女孩只是抿緊了雙唇,一副逞強的模樣,不發一語地。
那雙綠水般的眸子,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瞪著伏羲那隱隱盪著笑意的臉龐。

拉鋸戰,沉默而持續地進行著。

沒多久之後──
一個?一個。又一個!幾聲輕微的聲響,打破了僵局。

在風中,小女孩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但是她卻依然圓睜著大眼,直直地瞧著伏羲,其中,盡是高傲不屈。

伏羲微微側過身,神態慵懶地瞅著那鼻頭氾紅的小女孩。
任憑笑意向兩頰彎起;一如女孩在眉間皺起了一折又一折的怒意。

唉,伏羲微微壓低了眉頭。
早該知道的,她那教人難忘的倔強,千萬年,是不夠的。

「..妳還是同以前一樣,不肯示弱。」

接著他又笑了,笑中隱含一絲無奈,

「這樣可不好..,並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定會照著妳的意思走的。」

*-*-*

許久之後,
林裡傳來一陣又一陣鑽磨的聲響,劃破原本寂靜的空間。

由於隨身攜帶的火種已經用完,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伏羲仰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開始用土本煉鋼的方法。

──鑽木取火──

經過了一番努力之後,終於自那橫躺的木身溢出了一陣輕煙,其中有隱有紅光竄出躍動。
點點的火光於是夜,緩緩地攀升,緩緩地漫延。

「呼..」伏羲直起腰桿,用手背擦了擦額際滲出的汗滴。
一陣風揚,他笑了笑,還真不容易呢!

思及此,彷彿又聽見誰在耳畔調侃嘲弄的聲音。
伏羲朝四周揮了揮手,像是趕些什麼似的,直至風息停了,才深深吁了口氣。
然後瞥及那始終沉默的身影於火前凝注的神情。

「在想什麼?」他輕聲問道。

小女孩恍若未聞。
過了一會,她才將目光由灼灼的燄火上移開,然後靜靜地看著伏羲。
碧綠的眸中,彷彿還可側見火燄躍動的殘影,
然而在那躍動的光亮之外,卻是一片幽深不可的潭水,暗潮洶湧。

半晌之後,小女孩別開了伏羲的黑眸,又將視線轉回熊熊的燄舌。
任火光,將她吞噬。

*-*-*

在火光竄起的瞬間,
『女媧』殘留的影像碎片,輕輕地,流了進她的腦海。

伴隨著輕微的刺痛感,過去的記憶就像一把火,緩緩地將她焚燒;
明明是熾人的熱度,卻又教人感到一陣寒冷,如飛竄攀爬的燄舌,漫延全身。
好像有些沉封的過去,自記憶的底層被硬抽了出來一般。
心中突然湧現一種不協調的隔閡感,但在片刻後,那種感覺卻又漸漸被重疊同化;
最後,連鮮明的感覺觸手,也開始向她近身。

一股陌生的侵蝕感,在胸臆中滑動。

恍惚之間,是一陣白霧,輕輕地環身而來;
靈魂深處彷彿有些沉重的情感,延著封印的裂痕溢出,開始將她一點一滴地浸濡。

*-*-*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開始的。
──從一道破裂黑暗的光。──

此後,所有的悲、歡、離、合,生、死、興、滅,便成一場輪迴,
周而復始地交織縱橫著人生百態。


傳說,在亙古的幽暗中,宇宙起源於一場驚心動魄的大爆炸。
那是記載中,最初的開始──天與地,從混沌中醒來。

然後,隨著那道光芒的消弭,一切又隱沒在黑暗中。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天與地,於是緩緩地闔上眼,在歲月中沉睡。

可是,不一樣了。

每一顆出生在光芒之後的星球,開始有了自己的脈動,有了自己的重量。
它們沉默地在幽暗的宇宙中,緩緩地呼吸吐納,然後開始擁有了自己的生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進而有了歷史,出現了所謂文明;日復一日,終成一個獨特而無法替代的存在。
就像她記憶中,最初的那顆星球。

──那顆被稱做“故鄉”的星球──


歲月依舊不斷不斷地向前奔流。
打從她睜開雙眼,日子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所有的事都不會改變。
然而教人難以預測的分離,卻悄悄地潛伏而來。

寧靜的黑暗中,又是一個刺眼的光芒。

因為一個計算上的極小誤差,於是衍生成一次驚天動地的火花。
原本,她以為可以稱為“永遠”的一切,就在她的眼前,
──煙.消.雲.滅──

當所有的光芒一如往常地隱沒入黑暗中,
她與同伴從無際的宇宙中回首,匆匆地看了故鄉最後一眼。
然後踏著步伐,從一無所有的世界,重新、開始──開始一場漫長的流浪。

接下來,又是一個很久很久的以後了。

...

後來,在千萬光年的距離之外,
他們遇到了一顆星球,一顆和他們故鄉很相似的星球。

──星球的名子,叫做“地球”。──

據說,這顆星球上所有的生命,也是在天際的一道閃光下,開始了輪迴和進化。


永遠忘不了,在她和同伴踏上“地球”的那一剎那,
胸口,彷彿是破了一個大洞,才能裝下所有滿溢的欣喜若狂。


那夜,在同伴燃起火光的瞬間,
第一次,她感覺到溫暖,才知道從故鄉滅亡後,其實她一直處於寒冷中。
然後發現:原來流浪是一種寒冷的觸感,一種毫無知覺的觸感。

莫名地,一道光打進了她的心裡。
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她仰起頭,看向天際。

那夜,是月滿。
皎淨的月亮旁,有一顆閃著耀眼光芒的星子。

於是有一陣什麼,像浪潮般輕輕地湧了上來。
置身其中,只隱約聽見有誰,正用著沙啞的嗓音反覆地低喃著:

──故鄉..已經不在了..──

可是,她的光芒不是還在遙遠的彼方嗎?

有風襲來,火燄竄動,煽來了陣陣灼熱的氣息。
她低下眸看向熊熊的火燄,覺得火舌似乎已經染上了她的衣擺,鑽入她的胸膛;
然而侵入她心板的,卻是凜冽的焚燒感。
一分一分地,將她淹沒..。

是不是,所有的開始都起於結束?

在落下最初與最後的一滴淚水之前,
女媧猛然發覺,在她枯澀的眼眸中,失去了淚水。

從來,她沒有哭過;以後,也不會再有。

*-*-*

劈哩啪啦,眼前的火燄在木身上熊熊地晃動。
思緒的流轉,不過是一瞬的光景;而今再回首,又是多少個很久很久以後?
久到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再回到最初的那般簡單..。

「你..不累嗎?」

視線越過置兩人之中的火堆,
伏羲有些意態闌珊地看著小女孩,深沉的黑眸如水,倒映著火燄晃動的光影。
彷彿燄身狂野的掙扎,於他,只是一種表象,不入於心。

「..一直盯著火光,對眼睛不好。」

小女孩自火光中抬起了頭,向伏羲望去,原本清澈的眼神,有了些許的陰影。
面對伏羲那雙幽深而漠然的黑眸,她碧綠的瞳中晃過一絲笑意。
兩人心知肚明,之前那句話,別有深意。

但是她依舊是保持緘默的姿態,如火,無聲地燃燒著。



※  ※  ※  ※  



躺在地上久了,感到夜的涼意正一點一滴地透過衣衫,滲入肌膚。

──該回去了吧。

才一個念起,原本貼在地上身子便俐落地自草地上躍起,
站穩了腳步,楊戩伸出手順勢將落在身前的長髮撥至身後。
沒有絲毫遲疑的連貫,優雅而流暢的動作顯出了幾分灑脫的快意。
人,不自覺地抿開了一笑。

他突然覺得:好像所有的事,都可以像這樣..只要輕輕一撥,就能盡數都置之腦後。

然後,是陣清風,朝人打了來。
一撮青絲。
便無聲無息地飄落在他的肩前。

楊戩低下眼眸,向那飄動的髮絲看去。
那是前些個日子,在一個有月的夜裡,他揮刀斬斷的那束髮。
日子過了,髮也長了..,
他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瞬莫名的微光。

...

是刻意惦著還是刻意不去惦著呢?
有的時候,楊戩想著這樣一個問題。

愛是愛,恨是恨。
然而在愛恨之外,那一種若有似無的不確定,卻是教人無可定義的。
他想不透:一個人的存在怎麼要用如此多的矛盾才能夠解讀?
然而解讀之後的答案,又真的是答案嗎?

這些日子以來,反覆地在這樣的疑問與解答中穿梭,
卻很無奈地發現,常常一個問題的解答,往往又會是另一個答案的問題。
可解,卻又不可解;可觸,卻又不可及──紛擾,亂了澄明的思緒。

所以,終究還是決定伸出手,將那些脫出了秩序的髮絲塞至耳後。
讓那曾經一度擱淺在他唇畔的笑──那抹僵掉的笑,驀然開綻。

如果,人世的聚合一如繁華的開落,將人強制於其中,卻又教人無從插手;
那麼關於挽不挽留與能不能夠的問答,他已經是一句話..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舉起了的步伐,人欲歸。
一如漫漫的長夜,行至末了,終究..還是要盡數都還給天明,還給輪迴。

*-*-*

正當要踏下那步之時。

忽然,平地揚起了一聲不知來處的弦音,以疾風低掠的姿態,破空而來。
一把名為倏然的鋒刃,驀然劃開沉沉的寧靜,讓所有屬於夜河的無波,蕩然,無存。
只留下遍地不斷環繞的餘響,化為一雙雙振動拍打的蝶翼,向人直撲而來。

一個迴身。風揚,衣動。

隨著不請自來的琴聲,尚未落下的步伐便硬生生地轉了另一個方向,
恰好,與他欲歸去的角度,差了個一百八十度。
皺眉瞇起了雙眼,楊戩出於直覺地向黑暗中的某一定點瞪去。

四周的餘音尚在空中波動著,
可方才那抹掛在他臉上的淺笑,卻在那弦發的一瞬間便已全然斂起。

雖然,楊戩心中知道:在蓬萊島上,是不可能會有外人闖入。
而且藉由那聲刻意傳來向他示跡的琴音,他也明白來人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
但是他就是固執地不肯安下懸高的心,仍舊對周遭的事物保持著慣性的警戒。
就像一池仍惦著漣漪的湖水,一旦遇上任何風吹草動,就迫不及待地掀起了原本平靜的表面。

「誰?」不願用迂迴的方式去揣度,楊戩採取了開門見山的方式,揚聲問道。

波動的弦音已經平息了,但是他的問句卻沒有得到回應。
所以楊戩只好沉住氣息,耐起性子,把所有的問壓縮成一個字,等。

於時,唯一喧鬧的,還是那一波波撩向人來的風。
湧自四面,削過八方。
淡淡然地掠過夜色濃淡的衣裳,也一併撥亂那青色如絹的長髮。

...

經過兩三次的風迴之後,
一片寂靜底,終於捎來了幾聲壓過草間的輕微足步。

黑暗中,只見一道晃動身影被夜緩緩地吐出。

凝著神,楊戩滿是戒備地注視著來人緩動的身影。
「那身影..」是一道有些教人眼熟的身影。
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楊戩的臉上匆匆閃過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原本還緊起的眉頭,就像是乍然流出峽谷的河身般,舒然開展了起來。

深吐了一口氣,楊戩鬆了他緊握的手。

在放下護於身前三尖刀後,表情中充滿著無奈!
柔柔地,他向那人喚道:

「師父。」

來者正是手中抱琴,臉帶微笑的玉鼎真人。

*-*-*

此時,風正柔柔,任夜色自身畔拂衣而過。

長空之下,有兩道並行的身影。
以一貫沉默的對話,靜靜地傾訴彼此之間那看似疏淡卻常惦於心的親情。
就像道涓流,輕壓過兩人胸口。
讓人不覺厚重,只在低身掬取之時,能感一點溫度。

三月,在涼意之外,滲入一點微暖。

...

無語,師徒兩人就這樣行了好一段路。
直到長者停下腳步,啟口動了所有的沉默。

帶著一抹教人難以察覺的深意,
玉鼎真人抬頭望向那無邊無際的夜空,接以低沉而平穩的嗓音問道:

『今日的夜色真好..你,也是出來待月的嗎?』

隨著長者停下的腳步,楊戩也頓下身形,跟著將眸光拋向遙遠的彼方。
彼方,是一片空洞的無盡的黑;其中,綴著幾點微弱的星。
遲疑了會,他才緩聲道:

「今晚是朔..應是無月可觀。」口吻之中,帶著一些不解。

聞言,長者閉眼輕輕一哂。笑中,也許還有幾分的嘆。
轉身看向那輕皺起眉頭的徒兒,他輕聲道:

『月,依然在這片天空之中..』

『只是..我們現下看不見罷了。』

何方風起?將湧上的聲音吹了四散。所有的話語,便硬生生地隔開了一段距離。
彷彿,那是自很遠很遠的地方所傳來的..

帶有那麼一些的迷離,那麼一點不真實,卻又字字清晰地,響在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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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幸福(5) 伏.楊 by 翎>


對女媧,始終只是一股淡淡的惆悵,淡得辨不出痕跡,彷彿跟著「伏羲」的出現,太公望的消失,一併用不願深思的壤土深埋(笑,也許我也思不出什麼深境)。

  「然後踏著步伐,從一無所有的世界,重新、開始──開始一場漫長的流浪。」

儘管起自完全無關的「開始」,但看到這句話時,剎那間好像有那麼一點明白了她的執著,某方面……其實很近似。

真的很像。^^;;

「一個人的存在怎麼要用如此多的矛盾才能夠解讀?然而解讀之後的答案,又真的是答案嗎?」

楊戩想的,正是最近在想的。而不意外地,想到最近在讀而未讀完的「蘇菲的世界」,那一長串一時難以辨清記憶的哲學歷史裡,偶爾可以明白的些微了悟。

「一如漫漫的長夜,行至末了,終究..還是要盡數都還給天明,還給輪迴。」

這是結論和答案(另一個問題的開端)嗎?(笑)所有的擁有只是暫借,終有歸路。
其實想不通、斬不斷的,是人的執著吧。(嘆)

(嗯嗯……奇怪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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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幸福(5) 伏.楊 by 莫名>


來挑戰自己很弱的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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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文中女媧,不可否認的有著疼惜,疼惜著她千萬年不肯放下的執意。
當中,是不論是她的行為是對還是錯,也不論及贊同與否;只是單就著那種”雖千萬人,吾亦往之”的不顧一切,感到深刻,所以想寫。^^|||||
寫那種任性瘋狂之後所包藏的心…。

***

>「一如漫漫的長夜,行至末了,終究..還是要盡數都還給天明,還給輪迴。」
>這是結論和答案(另一個問題的開端)嗎?(笑)所有的擁有只是暫借,終有歸路。
>其實想不通、斬不斷的,是人的執著吧。(嘆)

嗯…看到翎殿的回文時,當下的心情是很不可言喻的…
要怎麼說才好呢?…關於楊戩的心情。

就像是在解一道數學題目,解了許多次,卻總是解不得一個確定的答案。
所以,最後累了,灰心了,而且不肯再去探究。
愛與恨,對於楊戩來說,都已經無法用來定義”關於伏羲”這個問題,
所以他放棄,放棄去追問自己。就當,一切都已經過去…….

《不想再被痛醒….從混亂中解脫….終於你還是選擇了放手….》孫燕姿如是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