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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連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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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妙覺寺休息了兩天之後,太公望再度回到安土城,為了征討久秀,家
裡頭幾乎所有有空的部隊都被抽調過去了。除了在越前準備與上杉相抗的柴
田、瀧川等重臣,包括太乙、元始天尊跟玉鼎全都收到了楊戩的總動員令,
其中,安土城位於太乙跟玉鼎進兵的必經路線,代替分身乏術的楊戩,太公
望必須回到安土城坐陣。
才剛回到安土城不到一個時辰,普賢就跟著進來:
「已經看得見太乙大人的部隊了,預計再過兩個時辰,太乙大人的部隊
就會抵達安土。」
「我知道了。那麼玉鼎大人的部隊呢?」
「由於玉鼎大人還需要召集手下幾個城主,預計明天以後才可能到達安
土。」
召集幾個城主?這麼說來,哥哥聞仲應該也會參加這次戰鬥囉?太公望
心想,到安土來也已經三個月了,這段日子,不知道哥哥過得怎麼樣?像是
看穿了太公望的心思似的,普賢開口:
「這次聞仲大人也會過來。」
「嗯,所以?」
「你要不要留聞仲大人在城裡頭住一晚?反正主公不在,只留一個晚上
應該沒有關係。」
「你開什麼玩笑?這次戰鬥可是要討伐彈正,要是出了什麼閃失,我怎
麼擔當得起?」
「可是你不想念哥哥嗎?」
「想歸想,我總不能強迫他留下來、害得他不能建功吧?」
普賢坐了下來,太公望突然開口問著普賢:
「對了,你知道主公為什麼會派你去通知玉鼎大人嗎?」
「啊?」
聽不懂太公望的意思,普賢回了一個大問號,
「明明已經派我出去傳令了,為什麼還要派你去找玉鼎大人?我一個人
去傳不就夠了?」
「拜託!岐阜、長濱跟阪本可是完全不順路的三個地方,要你一個人去
傳令?你是嫌自己的工作不夠多是不是?」
「可是也沒什麼差別......」
「萬一傳令遲了幾天,後果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普賢說,太公望卻是一臉無法釋懷,
「就算是派我們兩個人去傳令,結果不也一樣是遲了好幾天?」
「這......」
該怎麼向太公望解釋?普賢心想。

當天,普賢被楊戩叫到身邊、吩咐他通知玉鼎的時候,普賢也問了一個
幾乎一樣的問題:

為什麼要派我去?

外頭說:普賢是楊戩的私生子,也因此,玉鼎成了普賢「傳說中同父異
母的哥哥」,對於這樣的傳聞,玉鼎似乎相當的在意,平時也不願意與普賢
打交道。普賢也很有自知之明,只要一聽說跟玉鼎有關,普賢幾乎是能逃就
逃、非必要的時候絕對不與玉鼎見面。而楊戩也很清楚普賢的個性,絕對不
會讓普賢單獨去面對玉鼎。
但是這次,楊戩打破了兩人間不成文的默契、派普賢去通傳自己的命令
給玉鼎,這實在是件非常反常的事情。針對普賢的疑問,楊戩只是淡淡的回
答了一句:
「叫你去就去,如果不肯的話,我叫天化去也一樣。」
如果讓天化扛下這件差事,不可避免的,普賢非得跟著楊戩一起到京都
不可,但是對普賢而言,一個人負責楊戩的安全,這個責任實在是太重了一
點。就這樣,普賢乖乖的前往岐阜傳令。
到了岐阜,玉鼎自是一臉不快的迎接普賢,在傳完令之後,普賢也很識
趣的打算早早離開,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玉鼎突然出聲:
「你跟太公望的交情怎麼樣?」
「還好。」普賢回答,
「那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再度進入會客室,玉鼎刻意的摒退左右,一邊小聲的問著普賢:
「父親大人對太公望出手了嗎?」
「不,應該是還沒......」
普賢答得極為含蓄,
「是嗎?那就好。」
看見玉鼎如釋重負的神情,普賢直覺:難道玉鼎也喜歡太公望嗎?身為
楊戩的正統繼承人,玉鼎的私生活跟楊戩截然不同、簡直只能以「單純到極
點」來形容。不但是沒有寵童的存在、就連愛妾也沒有半個。跟私生活紊亂
到極點的楊戩相比,玉鼎簡直是個可以比美聖人的存在。
但是從玉鼎的表情看來,玉鼎非常非常的關心太公望,難道玉鼎也喜歡
太公望嗎?普賢的心情有一點複雜。
不論楊戩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普賢自小被楊戩一手養大,簡直把楊
戩當成自己父親一樣的尊敬。而對玉鼎,普賢非常的羨慕玉鼎,羨慕他年紀
輕輕就可以當上織田家的大將、率領屬於自己的軍團活躍於一方。
普賢當然知道:楊戩之所以照顧太公望,為的不只是培養一個人才、裡
頭還包含了楊戩身為男人的私心。但是如果連玉鼎也喜歡太公望,那麼普賢
該為哪一個加油助陣才好?
「玉鼎大人,難道您對太公望......」
按捺不住的,普賢終於開口問著玉鼎,
「我對太公望?你別開玩笑了。」
玉鼎說,神情卻顯得非常的不自然,
「我是說真的,難道您喜歡太公望大人?」
「別鬧了!」
看到玉鼎欲蓋彌彰的態度,普賢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楊戩很寵這個
兒子,寵到只差沒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兒子的寵法。或許是為了彌補兒子
幼年失母的緣故吧?雖說楊戩不常跟兒子見面、一見面又是常常斥罵兒子,
但是在骨子裡,楊戩還是非常關心玉鼎的。
之前玉鼎攻下岩村,雖然事實上,岩村是在楊戩親自來援的壓力下才投
降的,但是楊戩仍然認可兒子的能力、竟然在當年宣布退隱,將織田家家督
外帶尾張、美濃二國一起送給玉鼎。這種大手筆的父親,恐怕是找遍天下也
找不著的吧?但是如果牽涉到太公望......如果玉鼎向楊戩要太公望,楊戩
可能會給嗎?
看著面前什麼都不知道的太公望,普賢的心情複雜了起來。

豔陽高照,一邊擦著汗,玉鼎下令讓部隊停下來休息。召集手下城主的
作業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也因此,玉鼎預計:在明天中午之前,部隊就會
到達安土城、與太乙軍團會師。
想起之前在岐阜與普賢間的誤會,玉鼎苦笑了下,普賢那傢伙,該不會
以為自己喜歡太公望吧?不,從普賢的語氣看來,普賢九成九以上以為自己
喜歡太公望,但是天曉得,玉鼎根本沒那個打算、也沒那個膽子跟自己的父
親搶人,更何況太公望是......
母親大人......玉鼎閉上眼睛,想起以前母親仍在身邊的種種。現在回
憶起來,玉鼎只記得:不論何時,母親總是穿著父親送給她的萌黃色和服、
笑臉盈盈的面對著玉鼎,

主公說:萌黃色看起來很亮、讓人覺得有精神,所以主公最喜歡我穿萌
黃色了......

主公說:他喜歡我笑起來的樣子,所以我絕對不可以讓主公看見我垂頭
喪氣、沒有精神的模樣......

對母親而言,父親大人是她唯一的依靠,雖然明知道父親是個不專情的
人,但是母親永遠都是那麼知足、永遠只是安分的守著父親所給的一點點愛
情過活。而且雖然父親只給了母親一點點的愛,但是母親卻是毫無保留的付
出、為父親犧牲奉獻,一直到最後都一樣......
記得父親去看母親的那天,母親一大早就起床、要身邊的侍女為她換上
整齊的衣物,高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連在母親身邊的玉鼎都感染了這份欣
喜,

其實主公還是很關心我的,你看看,現在忙著建岐阜城,主公卻還抽空
來看我,其實主公不過是嘴硬、事實上,主公比誰都溫柔......

明明知道自己不過是「某個人」的替身,為什麼母親可以一心一意的掛
念著父親?就連遺言也一樣:請你自由的......自由的......
父親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無來由的,玉鼎又對父親開始感到不
滿。為了「某個人」,父親娶了母親、生下了三個孩子,為的只是找一個替
身留在自己身邊;母親過世之後,父親竟然又找了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
頂替那個「替身」的位置。
太公望真的好可憐......玉鼎想,如果眼睜睜的看著太公望往火坑裡跳
而不救他,這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翌日,玉鼎軍團終於抵達安土城,迎接他們的是太公望跟太乙,
「玉鼎大人!好久不見,您還真是老樣子。」太乙說,
「彼此彼此。」
說著,玉鼎打量起太公望,今年十三的太公望正在發育期,不過三個月
不見,看起來像是又長高了些,
「太公望,你是不是長高了?」
「長高?沒有吧?」太公望說。對忍者而言,受過嚴格的武術訓練、筋
都拉開了,再長也長不了多高。所以太公望大概一輩子都會是這種發育不良
的小男生樣,
「是啊,我看太公望大概一輩子都長不大了。」
一旁的聞仲笑著說,太公望則是雙手插腰:
「討厭!要不是我當忍者,我就不相信我不會長得跟仲哥一樣高!」
「好了好了,現在大家應該先進去商量晚一點用兵的事情吧?」
一旁的普賢這麼說,
「說的也是,玉鼎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雖說太乙的地位也是織田家中的軍團長,但是面對著主公的繼承人,太
乙仍舊是謹慎得不敢造次。
「明天早上立刻出發。彈正已經籠城謀反,再不快點把信貴山打下來,
我怕父親大人會生氣。」
聽到楊戩會生氣幾個字,太乙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太乙大人,您覺得怎麼樣?」
「當然是一切依玉鼎大人的指揮囉!」
「那今晚我們先留在安土城過夜,明天立刻出發。」
「好。」

當夜,太乙跟玉鼎都在安土城本丸裡頭過夜,說是本丸,也不過是還沒
完全建造好的一棟城樓而已。為了安全起見,太公望跟普賢只得一起擠在會
客室打地鋪,太乙跟幾個家臣則睡在值夜小姓專用的臥室、而玉鼎則跑去睡
楊戩的房間。
大半夜的,太公望突然睜開眼睛。一、二、三,有三個人,腳步聲聽來
不輕,看樣子是拿著什麼重物吧?雖說安土城正在施工,不過半夜應該不會
有人拿什麼重物進入本丸(城的主要建築物)裡頭才是。再怎麼說,太公望
都只覺得:有不怎麼受歡迎的訪客來訪了。
一旁的普賢也睜開眼睛,無言的,太公望坐起上身開始穿外衣,注意到
天花板上的動靜,太公望開口:
「赤精子,你負責去偵察敵人的動靜;廣成子,你負責把守通往臥室的
通路,不准任何人通過,知道了嗎?」
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太公望知道:兩人大概已經離開了。
「太公望......」
普賢開口,卻隨即被太公望制住,
「我沒聽錯的話,對方應該有三個人,正在朝這裡來的路上。你立刻到
主公的臥房去保護玉鼎大人,這裡有我。」
「可是......」
「沒關係,你快點去。」
「......我知道了。」
普賢點了下頭,隨即摸起睡前放在枕邊的大刀,靜悄悄的,用力繫緊腰
帶的太公望開口:
「赤精子嗎?怎麼樣?」
「就像少主說的,敵人總共有三個人,正在朝這裡來。」
「是嗎?那麼你立刻出去打開紙門,親切的把他們迎接到這裡來。」
「可是少主......」
「快去。」
「是。」
廣成子沒有回來,想必是已經趕到臥室入口處看守了吧?想到這裡,太
公望好整以暇的坐到會客室的末席,一邊取過靠在牆上的長型黑絹袋,拉開
袋口,森寒的金屬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外頭傳來極為微弱的腳步聲,到了?
太公望把黑絹袋子放在自己右手邊,
紙門拉開,三個人影出現在門口,太公望沈穩的開口:
「不知三位半夜駕臨安土,有何貴幹?」
人影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往室內走來,中間那個人影開口:
「在下是上杉家的軒猿陳奇,奉主公之命前來取玉鼎公的性命。」
原來是上杉家的刺客,太公望看著面前的人影:
「原來三位是奉上意而前來取玉鼎公的性命。不過三位可有打倒我的自
信?」
「打不倒你、殺不了玉鼎公的話,我就不打算活著回越後了!」
說著,男子抽出一直背在背後的長劍,太公望只是靜靜的抬起頭來,
「是個女人?滾開,我陳奇不殺女人的!」
或許是太公望長得太秀氣了、又或許是因為太公望尚未變聲、身材又嬌
小,很明顯的,陳奇把太公望當成女人,太公望伸手拿起黑絹袋子,瞬間一
擊直擊陳奇的前胸,
一滴血也沒流,黑絹袋子裡頭的細槍直直的貫穿了陳奇的胸膛,旁邊的
另外兩個人微微退了兩步,隨即拔刀準備向太公望砍來,太公望卻只是皺了
皺眉,手一甩,槍立刻脫離陳奇的胸膛......不,槍尖依舊留在傷口上,太
公望的手中握著的只是槍柄,
「你到底是什麼人?」
其中一個人有點狼狽的問著,太公望搖頭,
「我不必告訴你我是什麼人,因為你不會有命回去告訴別人我是誰!」
同一瞬間,太公望手中的槍柄已經直接貫穿問話者的咽喉,就像是穿針引線
似的,太公望竟然趁著對方的嘴還沒完全閉合的那一瞬間出手,原本應該不
具殺傷力的槍柄就這樣硬生生的刺穿對方的後頸,
最後一個人執刀的手開始發抖,眼前這個美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竟然在
一瞬間就打倒了兩個人。察覺對方已經開始膽怯,太公望伸手撿起落在地上
的黑絹袋子;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太公望從懷中抽出短刀直刺對方的咽喉。
根本來不及做出自衛動作,對方的喉頭已經被太公望的短刀貫穿。
「赤精子。」
太公望出聲呼喚著屬下,手仍舊緊握著短刀,呼吸絲毫不亂,
「是。」
「把這三個人運到外頭去。如果把武器拔起來的話,血會弄髒主公的會
客室,所以暫時先別把武器拔起來,直接把他們運出去......」
「知道了。」
赤精子說,一旁,廣成子也回來了,
「少主,您沒有事吧?」
「沒事。你快點幫赤精子處理這些東西,別被玉鼎大人跟太乙大人看見
了。」
「是。」
「還有,」
說到這裡,太公望的眼裡浮現出果決的神色,
「在安土城內施放放大量的暗樁(特務人員),只要一發覺有人不太對
勁,不必遲疑,立刻讓他們......」
太公望的右手輕輕橫向劃過喉嚨,廣成子會意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那麼就拜託你們了。」
說著,太公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想必是去換衣服吧?普賢慢慢走
了過來,
「我也來幫忙吧。」
「可是這不太好吧?可能會弄髒您的衣服......」
赤精子說,臉上盡是為難,
「沒關係,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從頭到尾目睹了太公望動手的景象,普賢簡直當場傻眼。看看太公望的
身材,幾乎比女孩子還要婀娜纖細,哪裡可以想像得到:太公望竟然有這麼
好的身手?而且在一瞬間就殺了三個人,太公望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吩咐屬下
善後,這......
跟著楊戩,普賢當然也曾經殺過人。畢竟生於戰國時代,你不殺人、人
就來殺你,但是每次動手,普賢總是會自我厭惡個好幾天。再怎麼說,一條
人命就這樣沒了,普賢每次都會覺得又害怕、又愧疚。但是看看太公望,簡
直可以比美職業殺手的身手與態度,普賢不禁開始懷疑起:平時溫和開朗的
太公望、還有冷酷無情的太公望,到底哪一個才是太公望的真面目?
跟著赤精子把三具已經失去生命的人體搬到庭院,赤精子首先把槍柄給
拔出來、然後再把陳奇胸前的槍尖給取了出來,普賢則把卡在第三個人喉頭
的短刀給硬生生的拔了出來。看著完好無缺、連點缺口都沒有的短刀、槍尖
和槍柄,普賢只覺得一道寒流滑過背脊。
再怎麼說,這幾樣武器都刺斷了對手的骨頭,照理來說該會有點損傷才
是。但是看著眼前除了沾滿鮮血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傷痕的武器,普賢這才
知道:太公望的武術造詣,絕對不是一般泛泛之輩比得上的。活生生的殺人
兵器......普賢不期然的想到這樣的稱呼。
握著太公望的細槍跟短刀,普賢走向太公望的房間,那裡今晚應該沒有
人睡才對。
「南無妙法蓮華經......」
遠遠的傳來太公望微弱的誦經聲,剛剛才大開殺戒,怎麼這會兒就念起
經來了?
普賢聽說過:太公望的母親是出了名的虔誠佛教徒,從小跟母親住在一
起,想必太公望也會背誦一些經文。輕輕拉開紙門,太公望正背對著紙門在
唸佛,
「是普賢嗎?東西擱在那兒就好了。」
「你在唸經?」
「再怎麼說,殺人總是件壞事。雖說是不可避免,不過替他們念念經、
做點功德,希望他們來生不要再投胎在這樣的時代、做這種沒本的生意。」
對忍者而言,完成任務不過是賺得幾餐溫飽,失敗了就得與草木同朽。
一樣身為忍者,普賢當然知道忍者的悲哀,
「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失敗了,他們的忍者生涯大概也得告結束。讓他們成功了,我又對不
起主公,看來看去,不殺個你死我活,我們就得不到最好的解脫。」
太公望嘆了口氣,一邊回過頭來,普賢這才注意到:太公望面前的桌上
堆了三隻紙鶴,
「那是怎麼回事?」
「每殺一個人,我就折一隻紙鶴、對著紙鶴唸佛號之後燒掉。」
太公望沒有多說,但是普賢瞭解:這算是太公望的贖罪方式也說不定。

太公望想的卻是跟普賢不一樣的另一回事:照理說,就算是軒猿,也不
應該對安土城的房間配置知道得如此熟悉,但是從剛剛的狀況看來,不必說
別的,陳奇他們竟然會毫不猶豫的朝著本丸而來,很明顯的,安土城裡頭有
內奸,而且還是個非常厲害的內奸。
如果只是普通的建築工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詳細的房間配置圖;如果是
畫師,也不可能知道通往本丸的構造細部,很顯然的,這個內奸不是普通的
工人或是僕人,而是具有一定地位的人物。
要揪出這個內奸,一切只能靠自己一個人進行,絕對不能走漏風聲。

翌日,一無所知的玉鼎與太乙部隊前往信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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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在新幹線上,太公望還是一直在打瞌睡。

並不是因為普賢給太公望吃的藥量太重,相反的,普賢這次給太公望的
安眠藥藥性還比以前的藥物輕,但是對連續好幾天失眠、身體狀況已經糟糕
到極點的太公望而言,這樣的劑量還是太重了點。
進了旅館,太公望當場倒在自己的床上開始大睡特睡,連普賢過來叫自
己都沒聽到,
「太公望,你真的沒事吧?我看你的狀況很差,要不要看醫生?」
看著普賢擔心的臉龐,太公望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沒關係,我只是有點累而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真的嗎?」
「你不是要開會嗎?快點過去開會,我還指望你替我做筆記呢!」
「......」
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去開會啊?普賢心想,一邊擔心的看著
面前的太公望,
「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好了。」
「......好吧,我先出去了。」
說著,普賢離開太公望的房間。

閉上眼睛,太公望只覺得全身燥熱,在發燒嗎?不一會兒,太公望感覺
到:有第二個人在房間裡頭。
誰?是普賢嗎?不對,沒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到底是誰?想到這裡,一
隻冰涼的手蓋上額頭,
勉強睜開眼睛,青色的長髮垂在眼前,水色腰帶、白色的絹質和服,到
底是誰?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真不懂得照顧自己。」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你的聲音?
「......」
你到底是誰?
「你不必管我是誰,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回答我......
「我是左儒、是劉欣、也是......」
信長?
「......」
從對方手掌傳來的涼意傳入太公望的體內,太公望覺得全身總算沒有那
麼燥熱,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快點休息吧,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回答我......
「不必那麼心急,一切的解答都在夢裡。只要回到夢裡頭的世界,你就
可以得到一切答案。」
什麼意思?
「你所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所有的解答都在你的夢裡頭。」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
「不要刻意的想看見什麼東西,不要太相信你的眼睛。用你的『心』去
體會,你才能夠不被表象所蒙蔽。」
勉強睜開眼睛,太公望看得一清二楚:在陽光下,一向只出現在夢裡頭
的男子正坐在自己的床邊,端正的五官就如同畫一般的美好。視線相接,太
公望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那對深沈的瞳孔給吸進去似的,四周漂浮著一種淡
淡的、溫暖的香氣。
紫色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太公望慢慢閉上眼睛,最後的意識,他
只感覺到:左儒的嘴唇輕輕的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哈啾!」楊戩突然感到一陣涼意,旁邊的妲己關心的看著楊戩:
「你沒事吧?(愛心)才剛到京都,是不是還不習慣這裡的天氣?(愛
心)」
「不是。」楊戩說,一面再度拿起面前的卷宗夾,怎麼回事?為什麼剛
剛突然有一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錯覺?普賢正巧走了過來,
「楊學長?你怎麼也會來這裡?」
「怎麼?不歡迎我嗎?」楊戩笑著說,普賢搖頭,
「普賢,太公望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下來?」
沒看見太公望的影子,聞仲關心的問著,
「他人不太舒服,先留在自己的房間裡頭休息。」
普賢一臉擔憂的說,
「該不會是暈機暈得太厲害了吧?」
「應該不是......」
普賢知道:就是太公望暈機暈得再厲害,也很少看見太公望像今天這麼
反常、連續睡了至少四個小時以上。而且明知道今天要開會,就是再累,太
公望也會硬撐著開完會才休息。結果竟然連會議都不克參加......普賢比誰
都清楚:太公望的身體狀況一定有什麼反常的狀況發生,
「我很擔心他......他已經連續失眠了好幾天,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擔心,」聞仲說,
「那小子的潛力無窮,這麼點小小的事情難不倒他的。」
「......說得也是。」
身為太公望的朋友,普賢只能默默的在背後守護他。既然現在太公望在
休息,自己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替太公望出席會議、然後把會議的結論告訴
太公望。
《待續》

《作者無責任發言》
果然成了七夜怪談......-_-;
紫陽 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