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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連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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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時值隆冬，太公望正悠哉悠哉的從宮裡慢慢走回家的時候，
天化從家裡頭慌張的跑了出來，
「天化！怎麼了？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嗎？」看天化的頭髮一頭混亂，身
上的朝服也亂七八糟，太公望只覺得家裡一定出了什麼事情，
「大、大哥！大事！大事！」
「天化你冷靜一點！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大、大哥，皇上他......皇上他......」
「皇上他怎麼了？難道皇上駕幸我們家嗎？」
「不是啦！皇上他下了聖旨，說、說......」
「說什麼？」
「要命大哥為駙馬都尉（管理替皇帝拉車的預備馬，不過職等很高。由
於這是閒差，後世多半拿來封贈公主的夫婿，也就因此，公主的夫婿才被稱
為駙馬。）兼任侍中！」
「駙馬都尉？皇上他......」比兩千石，（俸祿有兩千石，在武官裡面
算是非常高的職等。）為什麼突然封自己這麼大的官？
「而且連爹也一起被封為關內侯，（最低的侯爵，雖然有名稱卻沒有采
邑，只是聽起來好聽而已。）升任為少府。（宮廷供應部主任秘書）」
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富貴，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自己才從未
央宮出來，也沒聽說這種事情啊！為什麼會......
「大哥！你要去哪裡？」
「我進未央宮去見皇上！」

看到太公望氣沖沖的走過來，普賢只覺得兩腳發軟，早勸過皇上了，皇
上硬是不聽，這下可好。看到怒氣沖天的太公望，普賢只想腳底抹油快點開
溜，免得被颱風尾給掃到。
「普賢！你不必躲了！皇上在哪裡？」
「太、太公望......其實皇上這麼做......」
「皇上現在人在哪裡？」
媽呀！太公望生起氣來，壓迫感可絲毫不遜於楊戩，普賢偷偷開始窣窣
發抖，真不愧是皇上看中的人，連生起氣來都跟皇上有得比，
「皇、皇上現在在御書房批奏章......」
一聽到「御書房」三個字，太公望又是氣沖沖的走了，普賢早被太公望
嚇得連腳都軟了，哪裡還會想問太公望找皇上做什麼？
走到御書房門口，太公望深吸了幾口氣，輕輕敲了門，
「誰？」
「微臣太公望。」
「是你啊？進來吧。」
聽得出楊戩在苦笑，猜出我來的用意了吧？太公望心想，一邊推門進書
房去，案前堆滿奏章，看樣子楊戩從早上就跟這堆奏章奮戰到現在，
「微臣太公望叩見皇上。」
「不是跟你說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必這麼拘束嗎？」楊戩皺起
眉頭，
「那我就直說了：為什麼要讓我當駙馬都尉？」
「你不喜歡嗎？還是你想當更大一點的官？我看看......現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麼要讓我當官？我這個侍中做得好好的，不需
要另外......」
「太公望，你不明白我的苦心嗎？」
「明白什麼！」
楊戩正色的說了起來：
「你現在是我面前的紅人，必然會有人跑來巴結你、或者是想害你。如
果你當上了駙馬都尉，雖說官不算是太大，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沒有我的命
令，沒人敢隨便動你。」
「我不要！比兩千石怎麼算是小官？況且這樣的話，天下人只會說我用
美色迷惑你，你不就成了個沈溺男色的昏君？我不能......」
「別傻了，」楊戩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淒楚，
「在天下人眼中，我早就是個被外戚操縱在手上的笨皇帝，現在不過是
多了一項罪名而已，有什麼差別？」
「......」太公望也知道楊戩的話中含意，低著頭不發一語，
「我做為天子，卻比尋常民間百姓還要沒有自由。我知道：總有一天，
王家跟丁傅二家一定會爆發更大規模的奪權鬥爭，在那時候，你很可能會變
成犧牲品。只要讓你當官，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御筆親點的朝廷命官，到時
候你才能夠保身......」
楊戩的用心，太公望不是不懂。但是一出手就是比兩千石，這種富貴實
在是太過份了。況且連自己的父親玉鼎也升任少府，俸祿千石，這種旱地拔
蔥似的升遷怎麼會有人心服？但是看著楊戩疲憊的臉，太公望也不忍心再和
楊戩爭論下去。

楊戩之所以有這層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今年以來，皇太太后的跋扈有
增無減，不只是干涉人事，甚至爆發了誣殺昔日情敵：中山國（封國之一）
太后馮媛的事件。為了這件事情，楊戩跟皇太太后大吵一架，最後讓步的仍
是孫子楊戩，看著國家法治敗壞至此，楊戩已經心力交瘁。或許當皇帝真的
可以享有對天下人的生殺大權，但是從現在看來，楊戩已經沒有這個權力。
看著日漸跋扈的祖母，楊戩也試著想培植勢力制衡祖母，但是楊戩對王
家深惡痛絕，而朝裡頭除了王家、就是仰賴傅家鼻息的官吏，真的要找一個
不畏權勢的人，恐怕還真的是找不著幾個。為了表示對祖母的懲戒，楊戩只
好下了個命令：永信宮向來為皇太后所居，現住的皇太太后應即刻搬出，讓
住在桂宮的皇太后搬入永信宮；同時皇太太后移居桂宮。
雖說只是單純的換個住所，但是桂宮已經相當陳舊，自然不像永信宮一
般豪華，楊戩藉著這樣一個小小的命令，希望收到警告祖母的效果，但是一
樣沒有用，皇太太后依然故我、對朝政多所干涉，甚至對楊戩的私生活也開
始大肆插手。
楊戩登基之後便立太皇太后的姪女（相當於楊戩的表姑）龍吉為皇后，
後宮也在祖母的干涉之下、廣納丁、傅兩家的女兒為嬪妃，為的就是希望肥
水不落外人田、藉由雙重的血緣關係確保兩家永久的榮華富貴。而王家也不
甘示弱的送了不少女兒進後宮，使得後宮分為兩派相互傾軋，鬧得楊戩根本
不願意踏進後宮一步。
而且丁家的人倒還懂得節制、但是傅家的人卻是氣焰一天勝過一天，不
必說別人，光是皇后龍吉的父親傅晏，竟然私自刻了一顆「天子行璽」（天
子有六顆玉璽，天子行璽的作用是拿來下命令。）在身邊，簡直是把楊戩當
成透明人，也實在怪不得楊戩對龍吉沒有好臉色。
在這樣的狀況下，楊戩一直生不出兒子，結果傅太后竟然強迫龍吉去誘
惑楊戩，希望能讓龍吉生下個兒子，這樣傅家就可以不必擔心沒有靠山；甚
至還透過傅晏下詔，連龍吉的親妹妹也一起選入後宮、封為昭儀，這種大亂
人倫的事情，把楊戩氣得只差沒吐血昏倒。
但是就算後宮的人再多，楊戩不進後宮，一樣生不出兒子。想到這裡，
傅太后開始把腦筋動到一個人身上......

雖說是當上了駙馬都尉，太公望還是一直維持著以前的習慣：每天按時
到未央宮、按時回家；或許是楊戩體諒太公望的處境，除非楊戩生病，否則
太公望絕對不會在未央宮裡頭過夜，以前曾經一度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也平
息了。轉眼春天到了，事情也發生了一年多。
初春還是相當的寒冷，像這一天，天上還濛濛的飄下小雪，太公望從未
央宮回家之後，便跟天化、聞仲一起窩到書房念孫子兵法。當上駙馬都尉，
再怎麼說，名義上都是武官，自然要懂得點武官該懂的東西。
「侍中太公望何在？」
一邊跟天化、聞仲唸著孫子兵法，外頭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奇怪，難道是皇太后宮裡的人嗎？」一邊想，聞仲從窗戶探出頭來，
只見庭院裡站著的宮女都是生面孔，連見都沒見過，
「聞仲，你認得那些宮女嗎？」太公望問，聞仲搖頭，
「我認得皇后宮跟太皇太后宮的所有宮女，但是這些宮女都是我沒見過
的人......」
「那就怪了，這些宮女也不是皇太后宮的宮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邊說，太公望一臉納悶的站了起來，
「會不會是帝太后宮裡的宮女？」
「不可能吧？看那裝束，說不定是皇太太后宮裡的宮女。」
「皇太太后找大哥幹什麼？」天化問出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太公望也是
一臉狐疑，邊開門走了出去，
「你就是太公望？」
「微臣就是。」
「侍中太公望接旨：奉皇太太后密旨，速至桂宮參見。」
「微臣遵旨。」

這算哪門子密旨？光是現在，知道皇太太后找自己的就至少有三個人，
要說是密旨，這「密旨」的秘密程度也太差了點，

「大哥，你真的要進宮？」
「不去也不行，既然皇太太后找我，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太公望，我覺得你還是先去找普賢、問問到底有什麼事情，然後再到
桂宮不遲。」
「不必擔心，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我去就是了。」
一旁的天化看著大哥，突然，左眼皮開始跳了起來，左眼跳災，莫非這
次進宮會有什麼危險？不行，自己要去通知普賢一聲。看著旁邊的聞仲，聞
仲的嘴唇輕輕的動著，看了半晌，天化終於看出聞仲說的是什麼：
「你去找皇太后，我去找普賢」......

對太公望而言，隻身進宮並不是件新鮮事，但是很奇怪的，到桂宮的時
候太公望才發覺：怎麼路上連一個宮女都沒有？
一般而言，太后宮什麼沒有，就是宮女最多。但是一路走來，不只沒有
宮女、連一個宦者、侍衛都不見蹤影，這一定有古怪......一邊想，太公望
才發覺：自己墜入了一個事先設計好的精密圈套！
一般而言，侍中雖是在宮中服務，卻仍有「不得接近禁宮」的限制，所
謂的禁宮包括嬪妃住的宮殿、以及皇后、太后所住的地方。現在自己手上沒
有皇太太后的懿旨，人又在禁宮裡頭，萬一被侍衛發現，那可就真的是啞巴
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想到這裡，太公望覺得毛骨悚然，立刻轉身打算離開桂宮，但是說時遲
那時快，庭院外頭已經傳來侍衛的聲音：

「包圍起來搜！務必要把擅闖禁宮的人給搜出來為止！」

糟了！太公望冷汗直流，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擅闖禁宮是可以當場格
殺的大罪，況且自己今晚沒有值宿，怎麼說也說不過去。但是聽外頭的腳步
聲，現在這附近至少有五十個虎賁軍，（皇宮禁衛軍，也可以說是皇宮內的
警察。）怎麼辦？
太公望對桂宮附近的地理不熟。如果說熟的話，或許太公望還可以找出
一條路脫困；但是太公望從來沒來過桂宮，頂多也只知道附近幾條大路，怎
麼可能知道可以掩人耳目的小路在哪裡？如果被搜出來，虎賁軍要當場殺了
自己、跟殺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況且這次擺明了是皇太太后陷害自己，這
麼硬的靠山，太公望哪拼得過？

在未央宮的正殿，四位太后跟皇帝、皇后都到齊了，今天是帝太后丁姬
的生日，為了祝壽，由皇太太后做東、在未央宮正殿宴請文武百官。
以前妲己常常參加宴會。但是物換星移，現在這種場合只讓妲己覺得全
身不自在。況且一向討厭自己的婆婆也坐在上席，那種冷冷的眼神扎得妲己
渾身不舒服，而一旁的皇太太后又是一臉詭異，要不是礙於楊戩的面子，妲
己早就一走了之了。
而皇后龍吉也是盛裝而出。縱使與丈夫不和，在大家的面前，皇后總不
能跟皇帝端架子吵架，在宴席上，只見龍吉頻頻為楊戩斟酒夾菜、一副恩愛
夫妻的樣子。
至於楊戩，更是從一開始就掛著一臉虛偽的淺笑。祖母跟母親向來處得
不好，怎麼今年祖母會這麼好心、替母親做壽？況且在事前，楊戩連一點風
聲都沒聽說，還是剛剛桂宮派人來請、楊戩才知道今天有這場宴席。看著案
上的菜，一點也不特別，應該是事前沒有準備吧？這麼倉促，為什麼會出現
這場酒宴？
普賢已經百無聊賴的躲在柱子後面打呵欠，這種場合原本就不是普賢喜
歡參加的，只是身為中常侍，普賢不參加也不行。不過話說回來，今天這場
宴席也還真是突然，怎麼事先都沒有通知一聲？一邊想，普賢又很不文雅的
打了個呵欠，如果早通知一聲的話，自己還可以叫太公望、天化還是聞仲留
下來陪自己聊天，也不必這麼無聊。
場中的妲己已經喝了不少酒，臉上也出現一片酡紅，看著微醺的妲己，
楊戩開口了：
「母后，您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的話就先回永信宮歇息吧。」
知道楊戩在替自己解圍，妲己感激似的笑了，
「那麼哀家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妲己離開，普賢又打了個呵欠，這種宴會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自己快要無聊死了......
暗處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聞仲？你怎麼來了？你是知道今天有宴會才來的嗎？」
「宴會？什麼宴會？」
「是皇太太后辦的，說什麼要替帝太后祝壽，無聊的要命，我都快睡著
了。」
「皇太太后辦宴會？那現在皇太太后人在哪裡？」
「當然是在這裡囉，不然還會在哪裡？」
「皇太太后人在這裡？」糟了！太公望中計了！
「聞仲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都青了？」
「大事不好！太公望出事了！」
「太公望？」聽到太公望出事，普賢原本的睡意消失無蹤，
「太公望怎麼了？」
「是這樣的......」聞仲一五一十的把「皇太太后密旨」的事情告訴普
賢，越聽，普賢越知道太公望已經身處險境，
「那太公望現在人在哪裡？」
「他應該已經到桂宮很久了，但是既然皇太太后在這裡，那麼太公望到
桂宮不就成了擅闖禁宮？」
「大事不好，讓我想想......」一邊想，普賢把眼光移到場中的楊戩身
上，真是氣人......現在龍吉就黏在楊戩身邊，連想偷偷告訴楊戩這件事情
都辦不到，怎麼辦？
「聞仲，天化人呢？難道他也到桂宮去了？」注意到一向黏著哥哥的天
化不在，普賢又開始擔心起天化，
「放心，我要天化想辦法到永信宮報告皇太后，應該不會有事情。」
這下子事情才大......妲己剛剛才走，天化被開道武士逮到的機會可說
是比太公望被抓的危險更大，除非天化真的那麼機靈、懂得躲在外頭再伺機
而動，否則天化九成九會被抓起來，
這下該怎麼辦......普賢靈機一動的想出一個好計策，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話傳到。倒是你，先到御書房去再說。」
「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

說著，普賢裝作要穿過會場的走過楊戩身邊，龍吉的手上正握著一杯酒
要給楊戩，
「啪啦！」一聲，整杯酒翻倒在楊戩的衣服上，
「常侍！你這是在做什麼？皇上的衣服都被你弄髒了！」
「微、微臣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請娘娘恕罪！」
普賢故做惶恐的說，一旁的楊戩搖了搖手，
「沒關係的，朕去換件衣服就好了。」
說著，楊戩帶著普賢暫時離席，宴會也就這個樣子持續下去。
「普賢，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朕嗎？」到了暗處，楊戩問，他早發覺普
賢本來就是故意的，
「皇上，大事不好，太公望出事了！」
「太公望！？」
「微臣也是剛剛聽聞仲說的，好像說皇太太后用懿旨召太公望進桂宮，
卻又故意辦了這場宴會，好栽太公望個擅闖禁宮的罪名。」
「那你還磨菇什麼？立刻開道，朕要立刻到桂宮去！」

躲在草叢裡頭，雪花飄落在太公望的身上，被太公望的體溫融化、不一
會兒，太公望的衣服已是濕淋淋的一片。但是太公望仍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
聲，外頭的虎賁軍還在搜，萬一被發現，下場可就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那小子還真會躲......」
領軍的人是誰？太公望聽到聲音才想起：原來領軍的人就是皇后之父傅
晏本人！看樣子這真的是個陷阱，自己要怎麼辦才好？眼看著夜越來越深，
天氣也開始變冷了，穿著濕衣服的太公望已經開始覺得一陣惡寒，
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凍死......太公望很清楚，自己的視線也開始越來
越模糊了，眼皮越來越重，想必是開始失溫了。繼續這樣凍下去，不用一個
時辰自己就會動彈不得、再過兩個時辰左右，太公望大概就可以準備向陰曹
地府報到。
悉悉窣窣，虎賁軍開始搜起太公望藏身的這片草叢，繼續下去，太公望
被搜到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要逃嗎？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敵得
過虎賁軍？那要乖乖被抓嗎？但是一旦被抓，說不定會被當場格殺......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年輕的女性聲音響起，是妲己？太公望簡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微......微臣叩見皇太后！」
「你們這麼多人在桂宮做什麼？」
「微臣聽說今日有人犯禁擅闖禁宮，所以才在桂宮......」
「大膽！既然是聽說，誰准你們這些人進禁宮的？」
「微臣......」
「依哀家看，你難道是想假借追捕之名、到禁宮玩弄嬪妃？」
「微臣不敢。」
「要不是看在你是國丈的份上，擅闖禁宮，哀家早就命武士斬下你這匹
夫狗頭！還不速退！」平時妲己的聲音雖然嬌嗲，但是真的生起氣來，妲己
的聲音裡頭一樣隱藏著無限的威嚴感，原來這就是皇太后所該具備的威儀，
是不是？
「微、微臣告退。」縱有再大的靠山，傅晏也不敢跟皇太后拿喬，不必
說別的，就說擅入禁宮一條罪，皇太后就可以當場誅殺傅晏。看傅晏走遠，
妲己立刻開始叫著：
「太公望！你在哪裡？快點出來！」
被凍得半死的太公望慢慢站了起來，妲己被一身濕淋淋的太公望嚇了一
大跳，
「太公望！你沒事吧？快點跟哀家回永信宮！」
要不是天化機靈、躲過開道武士直接見著了妲己、告訴妲己太公望被騙
的事情，太公望大概不是被傅晏給當場格殺、就是凍死在桂宮。妲己話都還
沒說完，另一批人馬已經提著燈來了，
「皇太后！您怎麼也到這兒來了？」是普賢！後面還跟著穿著披風的楊
戩，
「皇上！您不是在宴會場裡嗎？怎麼會......」
「閒話休提，太公望呢？沒事吧？」
「微臣在這裡......」一邊說，太公望費力的走到普賢跟楊戩的面前，
「太......」看到一身狼狽的太公望，普賢一時沒了聲音，
「皇上，哀家看今晚還是讓太公望......」
「普賢，你立刻把太公望帶回朕的寢宮，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讓任何人
進朕的寢宮，知道嗎？」
「是！」
「那麼哀家先回永信宮了，皇太太后那兒就由哀家擋著，皇上您就安心
吧。」
楊戩對妲己報以感激的微笑。

由於兩人的身量差不多，太公望換上了普賢的衣服，窩在楊戩的蒲團裡
頭取暖，天化跟聞仲已經回家去了。窩在暖呼呼的被窩裡頭，太公望只覺得
昏昏欲睡，朦朧中，有人也窩進被窩，
「是你嗎......」太公望勉強開口，楊戩從背後抱住太公望，
「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太后她竟然會想害你......」
「不，我也有錯，如果我謹慎一點的話，就不會......」
「天化當初警告過我，他說我會害死你的......我口口聲聲要保護你，
結果事到臨頭，我什麼也做不到......」
太公望翻過身面對楊戩，楊戩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該不會身體又不舒服
了吧？
「不要自責，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說過你希望看我每天無憂無慮
的樣子，我也一樣，我不希望看到你自責的臉......」
「我好後悔，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做的話，今天你就不會碰到這種事情
了......」
「我很怕，但是我不後悔。該發生的，再怎麼逃也逃不掉，我之前也一
直想逃避，但是我還是做不到......」
「不管怎麼說，我一定會保護你，就是要犧牲其他人也......」
「不要這麼說！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你是皇帝，你一定要公正，
否則會被天下人笑話的......不要因為我而放棄你的原則，拜託你。」
說著，太公望在被窩裡抓住了楊戩的手，
「這麼冷，是剛剛吹了風的關係嗎？」
「大概吧？」楊戩的手平時就是冰的，只有發燒燒到非得臥床休息的時
候，楊戩的手才有可能是熱烘烘的，
「真是......都幾歲了，還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說著，太公
望用兩手包住楊戩的雙手，試圖把楊戩的手弄得暖一點，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為什麼你可以比我娘還有龍吉更關心我？」
「......那你現在懂了嗎？」
「不，我一樣不懂，」楊戩把頭埋到太公望的頸窩裡頭，
「不如你自己親口告訴我吧？」
「我告訴你有什麼好玩？猜不出來的話，我等一下就連夜回家......」
楊戩沒給太公望把最後一句話給說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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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飛機，太公望立刻向空中小姐要了一條毛毯，做好睡覺的準備。坐
在旁邊的普賢也是嚴陣以待，以防一個不小心就被太公望吐得滿身都是，上
次到京都的時候，普賢可是一路都在幫太公望祈禱，祈禱他千萬別在飛機落
地之前醒過來。
「太公望？太公望？睡著了嗎？」普賢試驗性的輕喚著太公望，看樣子
是睡著了，但是太公望怎麼連睡覺都還戴著墨鏡？
認識太公望這麼久，普賢知道：太公望是那種睡覺最不安穩的人，雖說
睡相很好，但是太公望的睡癖不佳，只要太吵、或是四周太亮，太公望鐵定
會睡不著。而且就算是吃了安眠藥，只要被人一推、一動，太公望就會馬上
驚醒。
以前聞仲就曾經半開玩笑的問過太公望：「你是忍者嗎？怎麼警戒性那
麼高？」
「我哪知道？總之我就是不太容易完全鬆懈下來。」
普賢也曾經半開玩笑的試過一次：在太公望睡著的時候，普賢偷偷把太
公望蓋在身上的外套給移開，結果幾乎就是同一瞬間，太公望睜開眼睛。
看樣子太公望不必擔心自己會被暗算，倒是該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睡眠
不足而死。普賢心想，一邊透過墨鏡窺探著太公望的睡相，看樣子太公望已
經睡死了，應該是不必擔心他在落地之前會醒過來。
《待續》

《作者無責任發言》
這一話的劇情沒有什麼進展......

有人來信問在下說：漢哀帝的皇后並不是一個有名的皇后，為什麼要安
排這麼多的戲份？其實一開始，在下也曾經猶豫過。但是在下覺得：在史書
上，哀帝的皇后只出來過兩次，一次是被封為皇后、一次則是被王莽逼死，
這樣「如同影子一般淡薄的存在」在未央宮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身
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卻守著一個空有名份的丈夫，這位皇后在想什麼？在下
一直很想探討，所以就在這篇裡頭把她寫成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
不過這一話最重要的應該是天化吧？總算懂得用大腦、而不是滿腔熱血
的熱血少年......^^;
紫陽 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