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夢連環14
※ ※ ※ ※ ※ ※ ※
一大清早，太公望就趕到了機場；雖說天氣並沒有好到那種程度，太公
望的臉上卻出現了一副墨鏡，
「太公望，你有事沒事的耍什麼帥啊？」普賢問，太公望只是默不作聲
的把墨鏡摘下。頓時，普賢還以為：稀有動物熊貓是不是跟太公望混血了，
怎麼太公望的眼圈這麼黑？
「太公望，你到底是幾天沒睡好了？」
「至少一個多禮拜了吧？」
「那你昨天晚上有睡嗎？」
「有是有，不過跟沒睡差不多。」
「那等一下怎麼辦？你又是那種一坐飛機就會暈的人......」
同學兼同事這麼多年，普賢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公望跟飛機可說是水火
不容，坐上飛機十五分鐘之內，萬一太公望還沒睡著，那麼普賢大概就得準
備一些垃圾袋供太公望等會兒用。
跟太公望坐飛機，普賢的皮包裡面永遠帶著這幾樣東西：萬金油，必要
的時候可以讓太公望擦擦額頭、舒服一點。暈機藥，雖然對太公望這種重度
暈機患者沒什麼用，不過讓太公望吃下去之後，或許是心理作用，太公望比
較不會吐得那麼厲害。安眠藥，上機之前三分鐘讓太公望吃下去，然後讓太
公望一路都陷於昏睡狀態，這樣太公望才不會想吐。
不過看著太公望的眼圈，普賢很清楚：睡眠不足加上暈機，等一下大概
得跟空中小姐打個商量：挪一間廁所給太公望專用，否則就得祈禱太公望吃
了安眠藥之後立刻睡著，還一覺到大阪機場。（到京都沒有辦法直達，只能
在大阪下飛機後換坐新幹線或電車。）要不然，坐他旁邊的自己鐵定難逃一
吐之厄。
「我說太公望，我看你平時也不會暈車、坐船也不會暈船，怎麼就是對
飛機沒輒？」
「我怎麼知道？」
沒辦法，因為自己的三個前世常常坐車、坐船，什麼惡劣的路況沒被他
遇過？但是四百年前可沒有飛機的存在。會暈機，只能說是這一世的自己太
沒用了、無法適應飛機。
話說回來，昨晚作的夢應該是董賢的記憶吧？夢中，普賢也是一臉焦急
的問著自己，而且身邊有聞仲、有天化，大家都在。
或許真的就像蘭丸昨晚說的，緣起不滅，這一世的朋友，往往就是前一
世跟你早已見過面；這一世的戀人，往往在前一世跟你相愛過；這一世的一
切，往往都跟前世有關......
太公望很清楚：這次考古團的突然提前進行發掘，必然跟自己「本能寺
的約會」有關。現在想起來，或許真的像蘭丸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自
有安排，不由得你說不要。但是我真的不想去見左儒......不是因為討厭左
儒，而是因為自己開始不知不覺的、被出現在夢中的男子吸引。
從夢裡頭，太公望清楚的感覺到：其實左儒跟劉欣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
人。雖然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溫柔而聰明的左儒、以及孤高而依賴
董賢的劉欣，兩個人的性格並沒有多少相通之處。
但是不論是哪一個，兩人的個性都深深的吸引了太公望，讓太公望為夢
中的男子心折，能被這樣的男人所愛，真的很幸福吧？就如同蘭丸說的，我
們一開始也都曾經抗拒過，但是最後我們都接受了。不是因為我們放棄，而
是因為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算一算，還沒在夢中出現的只剩下信長一個。根據史料，信長是一個非
常暴躁易怒的男人，殺人無數、頭腦聰明、個性剛烈果決。但是對專攻安土
桃山時代史的太公望而言，他知道：在這樣的「暴君」面具之下，信長是個
非常纖細易感的男人，不過是因為他出生的時代，他不得不讓自己變成一個
暴君、藉以改變、創造整個時代。
而且信長並沒有義務去保護別人的生命，太公望心想。以現代人的眼光
來看，生命是最至高無上的東西，根本不容許任何人侵犯。但是在信長生存
的那個時代，這世界上最沒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人命，在戰場上，死亡是件隨
時都在發生的事，你不殺人、人就來殺你，在這種環境下，人性自然會變得
苛酷嚴峻。該怪信長殺戮太多、苛刻無情嗎？不，太公望覺得：錯的不見得
是人，整個時代都難辭其咎。
而且信長的性格激烈，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昨晚我看到了......身為皇
帝的劉欣竟是如此的無奈、如此的不自由，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裡頭，或許就
種下了「我以後一定要當個強者，強到可以主宰別人的性命」這種思想的根
吧？
** ** ** ** ** ** **
雕樑畫棟的房間裡頭，太公望對峙似的站在幾個人中央，四周圍著自己
的人是誰？一個是普賢、一個是聞仲、一個是天化，每個人都是一臉凝重。
相信這已經不是杜恒、而是董賢的記憶了吧？太公望心想，看著面前幾個人
不太相同的衣著，太公望猜得出來：普賢這一世的身份是個宦官、聞仲跟天
化則應該是宮廷內的官吏，自己呢？跟聞仲和天化一樣的衣著，想必也是宮
廷裡的官員。
「大哥，」天化首先開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這樣天下人會怎麼看你？而且你這麼
做，是存心想氣死爹嗎？你知不知道那時事情的真相爆發，爹一邊說他對不
起你、一邊為你流了多少眼淚？」
「太公望，現在反悔還不遲，只要我去向皇上說一聲，他不會強迫你留
下來的。」
「我說過，我輸了，那個賭就到此為止。」夢中的太公望這麼說著，天
化卻激動的抓著太公望的衣服，
「大哥！你不要這麼任性好不好？」
「天化！你不該這樣吼你大哥的！」聞仲說，一邊伸手把天化跟太公望
分開，
「你想想：你大哥他照顧你多久了？他才幾歲？你憑什麼要他負起這麼
重的責任？難道就憑你一句『任性』，你大哥就必須一輩子做牛做馬、任勞
任怨，連一點自己的心願都達不成嗎？」
「聞仲！你說得太過火了！」普賢說，
「普賢，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你也最好乖乖閉嘴。」聞仲說，
「那你又憑什麼插手管我家家務事？」
「憑我是皇上派來保護太公望的人！」
聞仲一句話，天化頓時噤聲，
「聞仲，我勸太公望這是為了他好，你想想看：事情一傳開，天下就會
說太公望是個賣身求榮的佞臣，這對太公望好嗎？」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對太公望不好？」
「任何一個人被天下人說成這個樣子，那哪算得上什麼好事？」
「人生是太公望的，他有權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生。」
「但是大哥的人生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他好歹也該為爹娘想想啊！」
「是啊！消息傳開了，不必說太公望，連玉鼎夫婦都會被天下人恥笑，
這真的成嗎？太公望，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看。」
「總歸一句話，我所愛非人，這就成了是不是？」太公望總算開口，但
是一開口就是一句充滿怒氣的話，身旁的人都靜了下來，
「我真的很累，你們知不知道？小時候爹娘就把我跟天化送來長安，然
後我要當個好哥哥把天化養大、一邊還要注意天化有沒有學壞；之後呢？我
要拼命工作，把爹娘接到長安來，我得到了什麼？」
「大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半夜哭喊著爹娘從夢裡頭驚醒？你知不知道
我有多少次、一邊替你收拾爛攤子一邊掉眼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面
對著繩子跟刀子準備自我了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餓著肚子只為了讓
你能吃飽？」
「太公望......」沒說，天化、普賢跟聞仲根本不知道太公望曾經有過
這種悲慘的經歷，
「可是我一個字都不能說，為什麼？因為我是你大哥，我不保護你，誰
能保護你？我當了爹娘十七年的乖兒子、當了你十七年的好大哥，算我求求
你們，不要再拿你們的枷鎖加在我身上好不好？我也是個人，我也需要找一
個依靠讓我舔傷口，你知不知道？」
「大、大哥......」
「我真的好累好累，我只想好好休息，我不想再一肩擔起這麼重的責任
了......」
夢境一轉，太公望坐在一個男子的枕邊，看著室內奢侈的裝潢、還有面
前男子跟左儒分毫不差的容貌，太公望清楚的知道：面前的男子該是劉欣、
這裡應該是西漢的皇宮未央宮。
「太公望。」劉欣開口，聲音比左儒沙啞了些，
「你哭過了？告訴朕你為什麼哭？」
「......沒事，不過是這幾天晚上沒睡好，眼睛腫了點而已。」
「......是跟天化吵架了？還是跟你爹你娘吵架了？」
「真的沒有。」說著，太公望放下手上的空藥碗，一邊拿起絲袍蓋在劉
欣衣著單薄的肩上，
「是為了朕的緣故吧？是你爹娘他們不肯讓你進宮照料朕？」
「不是，皇上您別亂猜。」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
「......皇上，微臣想辭去侍中職務，轉任中常侍。」
「中常侍？那豈不是要淨身才能入宮？朕不答應。」
「為什麼？如果當上了中常侍，微臣就可以整日留在未央宮，而且也不
會有外臣不得入禁宮的限制......」
「太公望，你以為淨身是件簡單事？你知不知道宮裡頭一年淨身失敗而
死的人有多少？」
「......微臣當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想淨身進宮？」
因為中常侍有功也不得任官封侯，這樣天下人就不會覺得我是為了權勢
才跟皇上在一起，爹娘他們也可以逃過千夫所指的命運......
「因為微臣已經不想再當侍中了，既然如此，或許......」
「你是怕天下人認為你貪慕權勢，所以才想淨身當中常侍的？」
劉欣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癥結點，太公望只是沈默的低下頭，
「告訴朕，你是這樣想的嗎？」
「......」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朕？難道你真的這麼不相信朕嗎？」
「......微臣不想讓皇上擔心......」
「但是我更不想看到你整天沒有精神的樣子。」劉欣索性不跟太公望打
官腔，只有這樣，兩個人的距離才能拉得近些，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話說得那麼滿，真
的要自私的不管爹娘、自顧自的留下來，不管天下人說我家的是非，我真的
辦不到......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太公望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真的好累，為什麼自己要那
麼辛苦？劉欣只是沈默的把太公望抱在懷裡，
「哭吧，好好的哭一場，哭出來你會快樂一點。」
劉欣常常在發燒，即使是現在，他的體溫也比太公望還要高，窩在劉欣
溫暖的懷抱裡，太公望把平時壓抑在心裡的眼淚都給一次哭了出來，原本以
為自己不會哭的，但是為什麼眼淚怎麼流都流不完？
沒多久，哭累了的太公望趴在蒲團邊睡著了，劉欣溫柔的拍著太公望的
頭，一邊打算起身，劉欣這才發覺：太公望的頭壓著自己的袖子，
別叫醒太公望了，他好不容易才睡著，一醒來，他又要面對這麼多的壓
力，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吧......這麼想著，劉欣伸手到一旁的柱子上，那
上頭掛著劉欣上殿常配的寶劍，劍光一閃，劉欣的袖子應聲而斷。
斷袖......太公望這才懂：原來斷袖這個成語是這麼來的......
夢又換了個場景，這次是一間書房，坐著的劉欣跟站著的天化對看著，
兩人都保持著絕對的沈默，
「太公望就是為了保住你家的名譽，才會這麼痛苦，是嗎？」
「大哥都跟皇上說了？」
「你大哥他不是那種會打小報告的人，他一個字都沒說，但是朕看得出
來。」
「......皇上，求您放過大哥吧。」
「求朕放過太公望？為什麼？」
「微臣知道這真的是很不敬，但是微臣的大哥是個男人，跟皇上不會有
好結果的！」
「朕不會害太公望。」
「皇上，天下現在這麼亂，不是您說不害就不害的。得寵的大臣會被譏
為佞臣、更何況大哥他只是個小小的侍中，他負荷不起的。」
「小小的侍中......」
「況且微臣與大哥一起長大，微臣比誰都知道：大哥他表面上很冷靜理
智，實際上卻比誰都渴望有個依靠；要是大哥他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卻拋
棄了大哥的話，大哥他一定會......」
「朕不會離棄太公望。」
「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微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往火坑跳而不救他。
皇上，天下美少年多得是，不差微臣的大哥一個，請您就念在微臣也服侍了
您這麼久的份上、放過微臣的大哥吧！」
「天化，朕不是貪戀著你大哥的美色，天下美少年何其多、但是朕要的
只有你大哥一個。」
「但是......」
「天化，朕知道朕的身體不好、不能給你什麼承諾，但是朕保證在朕有
生之年，朕絕對不會讓你大哥受委屈；就是朕大去之時，朕也會替你大哥安
排退路。」
「......皇上，微臣不是要您給微臣這種保證，微臣只希望：以後能見
到大哥開懷而笑......」
「你放心。朕也希望能見到太公望的笑臉，而不是整天悶悶不樂。」
「......我能相信你嗎？」天化率直的問著，劉欣只是報以微笑，
「我以人格保證。」
「那麼......大哥就交給你了......」
從以前以來，每次都是大哥為自己著想、為自己犧牲，這次該換自己替
大哥著想了吧？天化想，一邊看著面前的劉欣。如果大哥快樂的話，自己願
意負起「佞臣之弟」這個罪名，相信爹娘也不會怨自己或是大哥，畢竟大哥
是爹娘的親骨肉，只要大哥快樂，爹娘也會快樂......
回寢宮的路上，劉欣的腳步有點不穩，是身體不舒服嗎？太公望心想，
卻在寢宮門口看到陌生的女人，
「皇上，您終於回宮了。」
「碧雲？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皇后現在正在寢宮裡頭等著皇上呢。」
「皇后在寢宮等朕？她有什麼事情嗎？」
一邊說，劉欣慢慢走進寢宮，轉過屏風，穿著一身素白衣裳的女子彎下
腰來，
「臣妾叩見皇上。」
「妳怎麼會來這兒？」劉欣的口氣充滿不耐，女子抬頭，太公望差點被
嚇破了膽，
那女人不是ZZ大學歷史系系主任龍吉嗎？怎麼會......他也跟自己的前
世有關係嗎？那麼看樣子，「楊戩」果然跟左儒有關係囉？
「臣妾身為皇上的正宮皇后，來關心皇上也有錯嗎？」說著，龍吉的眼
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妳不會沒事到朕的寢宮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劉欣的口吻簡直讓人
覺得敷衍，皇后......換句話說，劉欣跟龍吉是夫妻，但是為什麼劉欣的口
氣像是在應付什麼難纏的對手一般？
看見劉欣開始解開外袍，龍吉起身幫劉欣解衣服，卻被劉欣把手給拍開
了，
「妳到底想做什麼？」
太公望當然不知道：為什麼劉欣會對龍吉這麼「相敬如冰」，但是看見
龍吉替劉欣解衣服的動作，太公望竟然感到有點......不是滋味......
「臣妾只是......」
氣氛整個都變了，太公望心想，寢宮裡頭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看著面前的劉欣，半晌，龍吉終於聳了聳肩，放棄似的開口了：
「其實是永信宮太后（劉欣的祖母皇太太后）要臣妾過來的。」
「要妳過來做什麼？」
「......太后說：皇上現在龍體違和，要臣妾到這兒來照顧皇上，如此
一來，皇上必然會對臣妾留下好印象，進而寵愛臣妾......」
「不必了，朕現在只想好好的休息，妳先回妳的寢宮去吧。」
「皇上......在您的眼中，臣妾究竟是什麼呢？」
「妳是朕的皇后，如此而已。」
「可是臣妾不能忍受一個和自己貌合神離的丈夫......皇上，臣妾知道
臣妾比皇上虛長五歲、但是臣妾自認自己作一個妻子並沒有失德之處，為什
麼皇上總是吝於看臣妾一眼？」
「妳這麼認為嗎？」
「臣妾一直知道：皇上對臣妾如此冷淡，必然是臣妾做錯了什麼。求您
告訴臣妾：臣妾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妳什麼都沒有做錯，朕對妳如此之冷淡，只是因為朕和妳合不來。朕
知道：妳作為一個皇后是賢良淑德，但是朕是個男人，朕不希望朕的妻子整
天只會端著皇后的架子對著朕，妳懂嗎？」
「所以皇上才會喜歡上沒大沒小的太公望嗎？」
「這不關妳的事情。」
好可憐......看到這裡，太公望也可以大概猜出：作為劉欣的妻子、一
國的皇后，龍吉過得一點也不快樂。看著龍吉的身影悄然離開，太公望愕然
發現：劉欣竟然從頭到尾都背對著龍吉，這到底是對什麼樣的夫婦？
悉悉窣窣的聲響，「太公望」從後頭慢慢走出來，看樣子是進去迴避皇
后，
「皇上，皇后娘娘她......」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需要跟我這麼嚴肅。」
「......皇后她這麼可憐，你就不能對她溫柔些嗎？」
「你這是真心話嗎？」劉欣笑著托起太公望的頭，
「當然是真心話。」
「你可以跟別的女人分享我嗎？」
這是什麼話啊？太公望聽了都想臉紅，這男人真是自戀！
「當然可以，我是個男人，根本不可能生下皇子；但是皇上......你不
一樣，你是皇帝，不生下皇子就無法延續皇家的血脈，所以必然......」
「我不會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的。」
「這......」
「宮裡頭的嬪妃不是王家人、就是傅家人，每次只會在那兒爭寵，然後
攀結外戚想要控制我，連想找一個沒什麼權力慾望的女人都找不著，更何況
找一個真心關心我的人？」
「話是這麼說，你總不能一輩子不生孩子啊！」
「再說吧，如果我繼續這麼病下去，不必說想不想生，就是生不生得出
來都是個問題。」
夢中的太公望沈默了，夢突然就此中斷。
「恭喜你，你已經把『杜恒』的記憶都取回了，現在你看到的可是『董
賢』的記憶。」
是蘭丸的聲音，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隨著聲音，蘭丸出現在太公望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看到天化、普賢、甚至看到聞仲跟龍吉？
「緣起不滅，你聽過這句話嗎？」
聽過幾次。
「其實你們幾人的交集是從杜恒那一世就開始了，那一世，天化是左儒
的御者、普賢跟聞仲是杜恒跟左儒的好朋友、龍吉則是害死杜恒的那個幕後
黑手。」
那為什麼我們會在這麼多次輪迴中相遇？
「不光是你跟左儒彼此間擁有歉疚與不捨，他們也一樣有。當年普賢跟
聞仲負責處死杜恒，在他們的心裡頭，他們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冤枉死
去的杜恒；至於天化，因為他最後的疏忽，讓左儒自殺身亡，所以他對左儒
也有一份歉疚。
至於龍吉，她一開始並沒有殺杜恒的意思，不過想冤枉杜恒、讓杜恒被
廢為庶人，沒想到卻害得杜恒被殺，所以她也懷抱著歉疚轉世。」
既然如此，為什麼這一世的龍吉這麼可憐？
「那是因果報應。她前世直接害死一個人、間接又害死一個人，所以這
一世自然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可是我們卻糾纏了這麼多世......
「沒有辦法，因為每次轉世的時候，都發生了讓大家對彼此產生歉疚的
因素，所以轉世之後也必須這樣糾纏下去。除非你們的潛意識認為還債還完
了，否則你們只會生生世世如此繼續糾纏下去。」
所以我這一世一定要去見左儒？
「否則你們下一輩子、下下輩子都會一直重複著這樣的輪迴。」
可是我到現在還不認識左儒。
「你已經認識他了。」
是嗎？是不是楊戩？楊戩是不是左儒的轉世？
蘭丸沒有回答。
** ** ** ** ** ** **
一個晚上都在作這種莫名其妙的夢，太公望幾乎整晚都沒有睡好。要是
楊戩真的是左儒的轉世，自己該去赴約嗎？
隱約的，太公望知道：蘭丸一定把一些最重要的事情給略過不提，除了
對方的名字之外，太公望覺得：這個約定不是這麼單純。否則為什麼蘭丸會
一直強調自己「非去不可」？如果照蘭丸的說法，這世沒有一個結果，到了
來生，兩人一樣會繼續糾纏下去，那為什麼蘭丸非得急著在這一世解決這件
事情不可？
隔著墨鏡，太公望打量著普賢，如果蘭丸所說的是真的的話，普賢跟自
己已經認識了兩千八百年，也難怪兩個人會變成莫逆之交。但是，為什麼？
如果說僅只是肇因於當年「沒能救得了杜恒」的遺憾，相信普賢應該不會在
這麼多次轉世都跟自己見面，同樣的，天化跟聞仲也一樣。難道是每次轉世
都發生了什麼意外、讓大家對彼此之間的歉疚與掛念變得更深了嗎？
看看手錶，是登機時間了，太公望提起身邊的隨身旅行袋，普賢倒來一
杯溫水跟一顆藥丸，
「喏，安眠藥。」
「你還準備得真周全。」苦笑著，太公望把普賢遞過來的安眠藥吞了下
去。這樣也好，自己除了可以在飛機上補眠、免得在飛機上吐得死去活來之
外，還可以在飛機上好好的睡一覺、追尋失落的記憶也說不定......
「楊戩，你到底帶了什麼行李來啊？好重喔！」
「沒辦法，我帶了一堆書來參考，當然會比較重。」
「話說回來，妲己去買個報紙怎麼買這麼久？都開始登機了說......楊
戩快看！那個人就是太公望！」
「太公望跟我們搭同一班飛機啊？」
「廢話！他可是考古團的成員，當然會跟我們搭同一班飛機！」
楊戩順著聞仲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可惜慢了一步，太公望的側面已經被
門給擋住了，
「真是可惜......」
「等一下上飛機再去找他聊天不就好了？」楊戩提出如此的建議，
「我也想，但是太公望是出了名的會暈機，上了飛機不是在睡覺、就是
忙著到廁所去吐，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坐下來跟我們聊天？」
「是這樣的喔......」楊戩說，一面仍舊盯著登機門看。
《待續》
《作者無責任發言》
在史書上，董寬信是一個「只有名字出來過」的人物，如果不是因為身
為董賢之弟，董寬信或許會默默的與草木同朽。只是他不幸（？）生為董賢
的弟弟，才會在史書上佔了一席之地。
在漫畫中，董恭扮演了「賣子求榮的老狐狸」角色、董母則是最關心兒
子的人，至於董寬信？卻沒有隻字片語提起這個人。在那個時候，被視為佞
臣的董賢過得並不快樂，但是在董賢背後，被哥哥的陰影籠罩的董寬信又是
怎麼樣的人？在下一直很想寫寫看......
雖然塑造得不成功，但是也請各位將就一下、忍耐一點看吧......-_-;
紫陽 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