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迷路了嗎？』
那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為了找到傳說中的勇者而進入霧海森林的我……
在層層濃霧中第一個遇見的人……
蔚藍如青空的垂腰長髮，清澄如紫晶般的深邃美眸……
濃霧中出現在我眼前的他是個美得彷彿不是人類的大哥哥……
嗯……一瞬間我還以為他是大姊姊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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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傳說 第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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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收拾桌上棋盤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來尋找竄入耳內細微聲響來源的紫眸少年有著一張讓人只消見過一眼就難以忘懷的絕俗容貌。
回來了嗎？
唇畔不自覺地泛起了淡淡柔柔的笑，起身步向聲音來源的他打開窗子探出頭，沒有意外地在窗下發現了正吃著一個又一個桃子的紅髮少年。
「唔咖的啦……次哩估啦哇？估哇？」（翻譯：我回來了……邑姜睡了嗎？楊戩？）
滿嘴香甜桃肉而語聲模糊的少年笑著仰起頭，碧綠雙眸眨也不眨地望著正俯視自己的紫眸麗人。
沒有回應的聲音，楊戩只是點了點頭當作回答，在室內透出的光線映照下，他臉上的微笑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增添臉頰嫣紅的怒意。
察覺情況不對的赤髮少年立刻收起了臉上笑容，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淚流滿面道：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你生氣也是應該的，即使我已經深深地反省過了仍不值得原諒，我不該因為你太誘人而讓你過於勞累，我不該為了想讓你多休息一些時候而沒叫醒你，我不該想讓你在醒來時有一頓美味大餐可享受而親自下廚，我不該為了……」
「夠了，太公望……」
打斷了坐在窗下少年的話語，楊戩苦笑道：
「手中拿著桃子，身旁還堆著桃子山，你懺悔……或是想讓我懺悔不該對你發脾氣的樣子再裝下去，請恕我要很不配合地大笑出聲了……就算你唬人的演技退步也不是這樣表演法吧？」
「因為想看你笑的樣子呀∼」
伸出手抓住了垂在眼前的蔚藍長髮撫弄著，太公望雙眼眨也不眨地直視著眼前的紫眸道：
「你生氣的樣子雖然好看，不過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些……」
「……我的氣可還消喔！」
想要退後些隱藏臉上不因怒意而起的紅潮，卻在太公望不知有意或是無意地緊纏自己長髮的情況下，無法動彈的楊戩在短暫地靜默後小聲地開口道：
「……今天下午除了那些壓在床上等什麼胡說八道的言語以外，邑姜說的那些話……」
悅耳動人的聲音頓了頓才再度響起：
「是你要她說的嗎？」
「壓在床上……呃！她連這個也……咳！我可不知道她會和你說些什麼，我只有勸她說出心中的話而已喔……戩……」
如此說著的太公望輕吻著手中纏繞的蔚藍，腦海中不禁浮現了午後和那拉住自己的小女孩說話的情形……
※ ※ ※ ※ ※ ※
「因為我非常非常喜歡楊戩呀！」
說的再理說當然不過的神情，太公望笑著輕輕拍了拍邑姜的肩道：
「所以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想要觸碰他，，所以想要擁有他，所以想要把他壓在床上＃﹪＆＊，然後開始……」
注意到了邑姜好奇且全神貫注聆聽的樣子，太公望咳了幾聲後道：
「後面那句話就當我沒說……」
「為什麼？」
邑姜遲疑了一會兒後才出聲問道：
「我看過的書本裡都沒有講到這些事……吶！太公望，如果很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就要把他壓在床上＃﹪＆＊……」
「……簡單來說就是光看還不能滿足心的飢渴……想要獨占他的所有，獨占身為魔物的他所有愛戀……」
如此說著的太公望蹲了下來平視著邑姜無絲毫動搖的雙眸道：
「……妳看樣子已經知道他是魔物很久了呢！邑姜，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
「只是有點懷疑而已……驚訝也是有的，那就是奇怪為何楊戩先生也會喜歡上你，那麼聰明的人會做出這種選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在太公望不禁眉頭打結的注視下，邑姜嘴角似乎微微翹起道：
「然而，不管楊戩先生是怎樣的人，是魔物也好，是人類或是……傳說中的魔王也好，他就是他，給我感覺很像是媽媽，不……哥哥一樣的楊戩先生，我很喜歡他的，雖然這樣的喜歡和你對他或他對你的喜歡不太一樣……比較接近我對義父的喜歡……」
「……把這番話告訴楊戩的話他會很高興喔！有些情感即使不說也明白，仍然會想聽見對方用言語把它表達出來……」
站起了身看著邑姜的太公望神色認真地道：
「我想若是妳，也許能讓他解開對我們一族的心結，那並非是他的錯，無法阻止事情發生的我也……總之……也該是你們好好談一談的時候了，他應該會告訴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妳就仔細聽，然後用心去做判斷吧……」
「太公望……」
咀嚼著太公望話裡的意思，邑姜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
「這樣的話我也省了解說的麻煩^^可以一舉數得……嗯，說了這麼多話口好渴，肚子也餓了，現在應該是午餐時間，但是楊戩看來還會睡一些時候，邑姜則還太小……」
太公望撫著肚子自言自語道：
「算了……乾脆自己動手作吧……只是弄些簡單的菜應該不會像上回一樣出狀況……」
「為什麼現在才想告訴我呢？太公望。」
從沉思中回神過來看著往廚房方向走去的太公望，邑姜出聲詢問道：
「你本來不打算告訴我詳情而蒙混過去的吧？」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因為沒有必要讓妳捲進危險當中，我原先想找一個雖然嗜錢如命，但做事還算牢靠的傢伙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妳隱身避過王宮的偵查，直到老子醒來……不過看樣子就算他醒來也暫時無法照顧妳……」
太公望回頭笑了笑道：
「再說妳並非只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孩，雖然個性嚴肅認真又愛說教的地方很令人傷腦筋……但是妳的聰敏與堅強的心……不讓妳的才能好好發揮的話實在是種資源的浪費哪！」
「之前是對我的觀察期嗎……這樣也好，只是躲起來等待並不是我想要的……」
跟著太公望的腳步進入廚房，看著他開始東碰碰、西摸摸翻弄著廚具的邑姜想了好半晌，終於還是把從方才就壓在心裡的話語說出口道：
「我想楊戩先生也是一樣的。比起待在安全的地方被保護，我認為他更想站在你的身旁協助你……他也希望能成為支持保護你的人……」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邑姜……」
「並不是突然……」
邑姜臉色平和地道：
「而是在我每次看著楊戩先生目送你出去時的表情就想問的話……剛剛的話中你說為了不想讓我捲入危險而瞞著我詳情……你是不是也基於同樣的理由而瞞了楊戩先生一些事呢？」
「……邑姜，那是……」
「我不知道你瞞了他什麼或打算繼續隱瞞多久……」
邑姜打斷太公望的話語道：
「但楊戩先生並不是會一直乖乖等待下去的那種人，雖然他很想要你親口告訴他……」
「我也知道……但是……」
太公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如果讓他知道目前計劃中一些事情的話，他一定會很生氣吧……說不定會一氣之下就不做飯給我吃，還上鎖不讓我進他房間，雖然要開什麼鎖都不是問題，但之後可能會被扔出去……」
「……你隱瞞楊戩先生的理由到底是bb」
邑姜不由得微微皺眉低喃道：
「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楊戩先生會那麼喜歡太公望……嗯……剛剛為什麼非常喜歡一個人就要把他壓在床上的原因也還有不少地方不懂……」
想要弄清楚自己仍然疑惑不解之處的邑姜抬起頭來欲對太公望說些什麼，只是在瞧見了他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做著的事情後旋即緩了下來，轉而提出了另一個疑惑道：
「你從剛剛到現在是在做什麼實驗嗎？太公望？在廚房裡作實驗好像有點……」
「什麼實驗？看不出來我是在煮午餐嗎？偶爾也該讓楊戩休息一下，還可以當作他醒來後的驚喜大餐……」
邊說邊把一罐像是調味料的瓶子打開全倒進了鍋子中，搖動湯杓的太公望笑著道：
「這樣味道應該夠了。」
「……可以問一下你過去有下廚經驗嗎？」
聞著飄蕩在空氣中的詭異味道，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的邑姜問道。
「有呀！大概七十幾年前吧！雖然那次出了點小狀況而沒成功……」
如此說著的太公望又丟了幾十樣看起來很詭異的材料進鍋後道：
「應該是這樣做沒錯吧……接下來要加……嗯……看起來都很像……還是全部丟進去好了……咦？邑姜，妳是要去哪裡？午餐大概快好了……奇怪？鍋子怎麼搖得這麼厲害……」
※ ※ ※ ※ ※ ※
接下來的情況真是慘不忍睹，真是搞不懂鍋子怎麼會突然爆炸……
害我差點成為因為做菜失敗而不性喪生的範例……
放開了手中青絲，從回憶中回到現實的太公望仰頭望著上方彷彿也正回想中而沉默不語的麗人道：
「你和邑姜說了嗎？關於我們的過去，和王宮的糾葛……」
「大致上說明了一下，原本一開始就想要也應該要告訴她的，我和你的相遇，這個世界的平衡，還有她和你一族之所以滅亡的原因……」
稍微退後了幾步讓太公望抱著桃子從窗子跳了進來的楊戩沉吟道：
「……我知道她是個相當聰明的孩子，應該能夠理解……」
「……也是個很體貼而且能看得透徹的孩子那……」
放下了手中的桃子，太公望走到楊戩的身旁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龐道：
「你放下心了吧？楊戩……」
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將臉埋在太公望肩上，雙手環繞著太公望背部的楊戩好半晌後才輕聲道：
「……我原先已有覺悟，就算被害怕討厭也……但是，四不像說的沒錯，邑姜真的是個和你很像的孩子……」
「楊戩……」
「……真的……很高興能遇到她……還有你……」
「……我也是喔……楊戩……」
如此說著的太公望就這樣緊緊擁抱靠著自己的楊戩……
直到───
「對了……聽邑姜說你不是去採買處理廚房善後的東西嗎？為什麼我只看到一堆桃子？」
抬起頭離開了太公望的懷抱，楊戩臉上的笑意沒有絲毫溫度。
「嗯……如果我說發生了一些意外……結果買回來補充用的廚具全變成桃子的話你會相信嗎？」
「太．公．望！！」
「開玩笑的啦！」
太公望笑著在猝不及防的楊戩臉上親了一記道：
「東西在四不那邊……這堆桃子則是我從老闆身上贏來的……等於沒花半毛錢就拿到了需要的東西喔^^」
撫著被吻的臉頰，楊戩微微皺眉道：
「……你又和人賭博嗎？」
「當然沒有……只是和他打賭下棋的話誰能贏而已……」
太公望走到一旁指著楊戩先前擱置桌上的棋盤道：
「這盤棋是你和邑姜下的吧！嗯……好久沒和你下棋了，要下一盤嗎？按照老規矩……被吃掉一個棋子回答一個問題，贏的人另外可以要求輸的人一件事情……你還有很多昨天沒說完的疑惑想問吧？楊戩……」
「那些問題你先前已經答應要回答我了吧！而且不論賭博或下棋……」
步到太公望對面坐下，楊戩淡淡笑道：
「打從認識你開始，在你想贏的時候我從沒見你輸過……也沒贏過你……」
「因為我並不是一個高明的賭徒或棋手……」
拿起了一個棋子把玩著，太公望笑著道：
「只是一個稍微會點耍詐技巧的騙術師而已。」
「稍微……而已嗎？」
※ ※ ※ ※ ※ ※
「開始下起棋來了呀……和我原本想像的不太一樣……」
像是自言自語般的細微聲音發自坐在樓梯轉角上的小影子，藉著黑暗隱藏自身存在的她一雙黑眸專注地望著底下一邊細語一邊下棋的兩人。
「邑姜小姐是擔心他們倆人會吵架而睡不著覺嗎？」
回過頭望著身後說話的白色靈獸，被稱作邑姜的小女孩面無表情地答道：
「不是的，四不像，因為想也知道他們絕對吵不久，何況楊戩先生……」
腦海中浮現了有著一雙紫眸的麗人在談及"傳說中的勇者"時，縱使口中埋怨，臉上卻始終不曾消失的溫柔笑靨……
「邑姜小姐？」
「楊戩先生早已經不生太公望的氣了……我只是以為可以實地觀摩一些我很好奇的事情來解答我的疑問才從床上偷跑起來的，兩個人都說的好模糊……」
邑姜一臉認真地道：
「本來還以為深夜是最好的時機……還是我的想法錯誤嗎？像今天早上就是在白天……」
「邑姜小姐？？」
四不像雙眼中充滿了疑惑，什麼事情要在深夜中觀摩？
「算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吧……」
邑姜的視線回到了底下專注於和對方交談與棋局中的兩人，神情若有所思地說著：
「看到這個樣子實在很難想像他們之間原本是敵人呢……不是嗎？四不像……」
「嗯……不過主人和楊戩先生從一開始……怎麼說呢？那種相處的氣氛……就不像敵人……雖然也不太像是朋友……」
想起了遙遠過去的四不像苦笑道：
「剛開始時我實在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在想些什麼……以像這樣的下棋來說好了，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主人他們是怎麼會湊在一塊下棋的……」
「……在還是"魔王"與"勇者"的時候？」
轉過頭望著四不像，邑姜的眼中有著少許疑惑。
「是呀！我在旁邊看的都快擔心死了……」
四不像一邊回想一邊描述道：
「主人卻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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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這在一話中提到的下棋原本想以西洋棋為範本，但是因為諸多因素……
請把它當成只存在於異世界中的棋子，型態與規則皆不明吧bb
ｂｙ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