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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連環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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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登基了嗎?每天上早朝的時候,楊戩都會產生這樣的懷疑。明明身
為九五之尊,每天上朝不過只是充當典璽官,太后......不,現在已經是太皇
太后了,只要太皇太后說什麼,自己就得辦什麼。在外人看來:自己身為一國
之君、享有無上的權威;但是骨子裡,楊戩不過只是個至高無上的傀儡,被太
皇太后跟自己的祖母皇太太后操縱著。
當上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后。由於楊戩身體不好,原本就跟自己的太
子妃相敬如賓;但是當上了皇帝,太子妃不免要升格成為皇后,這可真是苦了
楊戩,因為皇后龍吉是祖母欽點、替楊戩選擇迎娶的妻子,雖說是端莊嫻淑的
美人,不過年紀卻足足比楊戩大了五歲,叫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對著個二十五
歲的成熟少婦,楊戩只覺得「簡直像是對著自己的娘一樣」,怎麼可能會常去
皇后宮?
不知不覺之中,楊戩對「女人」這種生物開始深惡痛絕,或許是被太皇太
后跟皇太太后兩人給嚇著、又或許是被自己的皇后給嚇著了吧?每次楊戩看到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唯一的一句話就是「快點生下皇子」;而看見皇太太后,
皇太太后永遠只會向楊戩抱怨楊戩「為什麼不重用傅家的人」;皇后龍吉美則
美矣,卻因為受了禮教的限制,笑莫露齒、立莫搖裙,不必說是聊天,就連開
口說話也都是清一色的「皇上聖明」,楊戩想到就怕。

結果楊戩無處可去,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御書房,留在御書房,楊戩好歹
不必看到這幾個女人的臉,也不必為那麼多事情煩心。
「皇上,吃藥了。」看著楊戩蒼白的臉色,太公望小小聲的開口,
「又要吃藥?」對極端討厭吃藥的楊戩來說,每次吃藥都像是一次苦刑一
樣,
「皇上,您最近瘦了很多,是不是政事太繁重了?如果太累了的話,可以
把一些事情交給宰相處理,您還是回寢宮去休息。」不知道楊戩夜宿御書房的
原因,太公望單純以為楊戩是因為「國事繁忙」而夜宿御書房,
「寢宮?不了,朕還是睡在御書房好了。」說著,楊戩皺著眉頭把藥湯喝
下,太公望在一邊替楊戩打理臥榻,
「皇上,您這樣夜夜夜宿御書房也不是辦法,國家重要,皇上的龍體也很
重要,萬一您累壞了身子,這可該怎麼辦呢?」
楊戩放下手中的湯碗,
「太公望,你怎麼說話越來越老氣橫秋?」
「這不是老氣橫秋,身為侍中(宮廷侍衛官),關心聖上的龍體本來就是
份內之事。」
說著,太公望輕輕伸手摸了下楊戩的額頭,
「唉,皇上您還是早點歇息吧,您的額頭又有點熱了。」
「沒事,朕不會有事的。」
「皇上......」一邊看著楊戩蒼白的臉色,太公望也不好再堅持什麼,只
好取來絲袍披在楊戩肩上,一面在楊戩身邊坐了下來,
「今夜值漏刻(值夜)的是誰?」楊戩一邊批奏章一面問著,
「是微臣的弟弟天化。」
「那你留在這裡做什麼?」
「今夜微臣已經下定決心:皇上不歇息,微臣就不出御書房。」
這算是一種沈默的抗議吧?楊戩苦笑著搖頭,
「好吧好吧,朕今晚就聽你的話:早些休息好了。」

當夜,太公望睡得正熟的時候,有人來敲太公望的房門,
「天化?你怎麼不在宮裡值漏刻?萬一被發現,這可不是被罵幾句就能了
事的。」看見來人的臉,太公望嚇了一跳,
「我知道,」天化盡力壓低聲音說,
「但是皇上剛剛突然開始發高燒,鬧著一定要見你。」
「皇上......我知道了,我馬上進宮,你也先回宮裡,免得被人發現你偷
溜出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說著,天化的身影再度融入濃濃的夜色之中,太公望只是一
邊嘆氣一邊披上外衣。
雖然說太公望比楊戩小了四歲,但是在態度上,太公望顯然老成得遠超過
他的年齡;而且在身體健康上,太公望更是比楊戩健康得多。楊戩生來體質虛
弱,不必說受風寒,有時候還會毫無理由的發起高燒;每次楊戩一發燒,在身
邊照顧他的一定都是太公望,或許是楊戩也習慣了吧?自此之後,每次楊戩生
病就是非得由太公望照顧不可,而且漸漸的,討厭吃藥的楊戩還立下一個不成
文的規定:除了太公望煎的藥之外,楊戩是一口也不會喝的。
一邊擔心著楊戩的身體狀況,太公望匆匆進了未央宮,只見御醫已經從御
書房出來,
「御醫大人,皇上的情況如何?」
「一樣是無緣無故的發燒,不過熱度不高,休息一晚應該就會退了。」
「是嗎?這麼晚讓您跑這麼一趟,真是麻煩您了。」
「哪裡,對了太公望大人,關於龍體......」
「怎麼了嗎?」
「皇上現在龍體違和,請太公望大人千萬要按時監督皇上服藥,否則皇上
以後可能會越來越虛弱......」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那老朽先行告退。」
說完,御醫先行離開,太公望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只見楊戩一個人躺在
蒲團上,臉色呈現微微的潮紅,
「御醫一定又跟你說了些什麼吧?」
「皇上,您千萬要好好保重龍體,否則絕對不是我朝之福......」說著,
太公望細心的替楊戩把額上已然變熱的濕布換掉,
「唉,朕的身體就是這樣,看樣子朕也是......」
話還沒說完,太公望的食指已經輕輕的抵在楊戩的嘴唇上,
「您該歇息了。」
話是這麼說,楊戩絲毫沒有閉上眼睛的意思,太公望嘆了口氣,隨即替楊
戩拉好棉被,
「請聖上放心,在聖上退燒之前,微臣是不會離開御書房半步的。」
聽到這句話,楊戩安心似的閉上眼睛,手卻仍舊緊抓著太公望的袖子,太
公望只能不時的伸手探著楊戩的體溫,一邊替楊戩更換著額頭上的濕毛巾,不
知不覺,天空已經濛濛微亮,
「哥,皇上現在怎麼樣了?」值漏刻的時間已過,天化悄悄推開門問著,
太公望只是示意天化噤聲,
「好不容易好些了,現在是什麼時刻?」
「寅時。(半夜三點到五點)」
「是嗎......」太公望伸手輕探楊戩的額頭,燒退得不少,應該很快就會
完全恢復,
「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今晚一整晚都沒睡......」
「沒關係的,倒是你,沒有被發現吧?」
「沒有,哥,既然皇上已經退燒了,接下來由我來照顧吧,你也一整晚沒
睡,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話說得容易,你這叫我怎麼休息起?」說著,太公望微微苦笑,一邊指
著自己的袖子,
「那......」
「不必擔心我,你先回去休息吧。」說著,太公望向天化頷首,拗不過太
公望,天化只得先離開御書房,太公望把頭轉回來,卻被已經睜開眼睛的楊戩
給嚇了一跳,
「你整晚都沒睡?」
「......皇上覺得好些了嗎?」說著,太公望再度把楊戩頭上的濕毛巾拿
了下來,
「朕覺得好多了,只是還有點熱而已。」
太公望毫無顧忌的伸手摸著楊戩的臉頰跟耳後,是有點熱,看樣子燒還沒
完全退,
「您還是先歇息一下,離早朝還有一兩刻,說不定等會兒燒就退了。」
「你呢?你不打算休息一下嗎?」楊戩問,太公望沒有回答,只是重新把
濕毛巾敷上楊戩的額頭,初夏的清晨,太公望的手卻比冰塊更冰,
「辛苦你了。」
「您還是快點歇息吧。」太公望說,外面卻傳來微弱的腳步聲,
「皇上,上早朝的時間到了。」普賢在外面通傳著。

普賢是跟楊戩一起長大的,跟楊戩雖然名分上是主僕,但是情分上卻比美
兄弟。普賢也知道:楊戩的身體狀況極差,等楊戩進了東宮,普賢更是時時為
他捏一把冷汗的擔心。楊戩登基,普賢便自請入宮,但是太皇太后卻不准,說
什麼「讓太公望跟天化兄弟不淨身就入宮已經破例,此例一開,以後宮中的規
矩還要怎麼做」,結果逼得普賢非得淨身才能入宮不可。
知道這件事情,楊戩對普賢更是心懷愧疚,但是很妙的是:普賢本人根本
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在普賢的潛意識裡頭,他一直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做過什
麼錯事、這輩子是來還債的一樣,這輩子吃的苦越多,下輩子享受的越多。入
宮後,普賢立刻被封為中常侍(寢宮隨從宦官),跟著楊戩進出宮門。當然這
也包含了楊戩想保護普賢的心意:把普賢留在自己身邊,總比讓他去被太皇太
后刁難的好。

一進御書房,普賢就看見太公望坐在楊戩身邊,楊戩的額頭上還敷著濕毛
巾,
「皇上,您......」一看,普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公望只是熟練的摸了下楊戩的額頭,「燒退得差不多了,不過今天早朝
最好不要拖太久,以免又開始發燒。」
「......」楊戩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閉目養神,
「普賢大人,皇上就暫時讓您照顧,我去煎藥。」
普賢跟太公望雖然剛認識不久,但是兩人相處極為相得,就像多年不見的
老朋友一般,一下子就熱絡起來。聽到太公望這樣說,普賢點了點頭,隨即坐
到楊戩身邊,太公望則離開御書房煎藥去了,
「皇上,您可千萬要保重龍體,不光是為了您自己,也為了太公望大人,
您可一定要好好保重。」
楊戩睜開眼睛苦笑,「朕自己知道:朕的身體是好不了了,再做什麼也不
過多苟延殘喘一些時日,不過就苦了你們幾個了。」
你們幾個,指的就是普賢、太公望跟天化三人,整個未央宮這麼大,楊戩
能完全信得過的就只有這三個人,其他人不是太皇太后派來的、就是從皇太太
后家族出身,沒有一個是楊戩指揮得動的。
「皇上......」年輕皇帝在眾人面前是多麼威風?但是他的心裡又有多寂
寞?或許只有這幾個近侍知道吧?
太公望端著藥回來了,看著漆黑的藥湯,楊戩苦著臉喝完,卻隨即開始激
烈的咳嗽,
「皇上!皇上!」太公望急忙替楊戩輕拍著背,但是楊戩已經痛苦到不能
言語,只能伸手緊抓住太公望的袖子,
「皇上!」普賢也慌張的站了起來,力道之猛,連一旁的几案都倒下了,
「普賢大人!快點去傳御醫!」一邊這麼說,太公望失去了平時的從容,
伸手抱緊痛苦的楊戩。
隨著激烈的咳嗽聲,暗紅色的鮮血濺在地上,楊戩終於昏了過去。

皇帝病倒的消息本來就不能對外張揚,所以除了幾個重臣還有四位太后,
知道楊戩病倒的人可能不超過十個,
「皇上這段日子太累了,所以肝火上炎、肺不藏血,唯今之計只能先用營
養的東西讓皇上調理身子,等身體底子打好了,再下重藥斷絕病根。」
御醫這麼說著,一邊收拾藥箱,站在一邊的太皇太后跟皇太太后都開始準
備對太公望開罵,或許是料到了這樣的情形吧?剛剛才恢復意識的楊戩先發制
人:
「驚動兩位太后了,朕現在沒什麼事情,只想好好休息,請兩位速速移駕
回宮吧。」
這麼一說,兩人也不好當著楊戩的面發作,只能一臉生氣的回到自己的寢
宮去,當然離開的時候,兩人都是各自心懷鬼胎:
「看樣子這個皇帝也當不久,哀家不如再另覓一個適當的繼承人、立為太
子......」跟楊戩沒有血緣關係的太皇太后這麼想,而有血緣關係的皇太太后
想的卻又不同:
「皇上的身子怎麼這麼虛弱?看樣子得趕快把一家安頓好官位,否則哀家
以後要依靠誰?還有,還是得盡快讓皇后為皇上生下皇子,這樣就算皇上殯天
(死亡),哀家也才有個靠山......」
相較於這兩個女人的工於心計,一旁的妲己則是真心的在關心楊戩的身體
狀況:
「皇上,您放心,哀家就算找遍天下,也一定會找到能治好皇上的大夫,
您就安心養病吧。」
楊戩對妲己投以感激的微笑,不論大家都說妲己怎麼壞,起碼身為自己養
母的妲己非常關心自己;不論動機出於保護自己或是保護楊戩,起碼她做的事
情對楊戩有益處,這樣也就夠了。
或許是楊戩的心情也傳染給了太公望他們吧?雖然整座未央宮裡的人都對
妲己沒有什麼好感、有時還會冷言冷語的嘲諷一番,但是只有太公望、天化跟
普賢三人不會;被這種良性互動所感染,皇太后宮的宮人也可以說是對楊戩最
忠心的一群人。

「嚇著你了吧?」眼看妲己離開,楊戩悄悄握住太公望的手,
「......」太公望沒有作聲,楊戩的手出乎意料之外的消瘦,當上皇帝真
的比較幸福嗎?太公望不這麼認為,普賢突然走了進來,
「皇后駕到!」
一聽到這個聲音,太公望立刻起身進內室迴避。臣下見皇后,怎麼說都不
合禮節,才剛躲進門,衣裙響聲,盛裝而出的皇后龍吉坐到楊戩的蒲團前:
「陛下覺得怎麼樣?身上可好?」
躲在後面的太公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躺在那邊的是妳的丈夫、不是
外人,這種冷冰冰的語氣,就算是探望個朋友的病,也會比皇后的態度熱絡得
多,
「好多了。」楊戩說,一邊打量起龍吉的裝束:一身整齊的展衣(皇后的
禮服),想必是特別裝束過吧?(皇后的常服叫做褖衣,如果是急忙趕來,應
該不會身著禮服。)連這種時候都還這麼重視禮節,身為皇后,龍吉是個滿分
的皇后;但是身為人妻,龍吉是個失敗的妻子。(褖,音ㄊㄨㄢˋ)
「陛下也請保重龍體,若是陛下旦夕不諱(死掉),天下又將託付給何人
呢?」
連對自己的丈夫都得打官腔嗎?楊戩開始對面前的龍吉產生反感,
「讓皇后擔心,是朕的過失。」
聽不出楊戩話中的冷淡,龍吉轉過身,「常侍(指普賢),陛下現在在御
書房休養,可要請你多擔待了。」
「微臣自當盡心盡力照顧皇上。」普賢對龍吉更覺得不是滋味,從楊戩還
是封國國君的時代開始,龍吉就是一副「貞烈女子」的樣子,卻對楊戩的事情
漠不關心,甚至連楊戩生病,龍吉也是一臉無謂。
拜託!躺在那邊的是妳的丈夫!妳可不可以多關心他一點?普賢常有這種
對龍吉大喊的衝動,但是看進龍吉永遠平靜無波的眸子,普賢知道:再怎麼對
龍吉喊,在龍吉的心目中,妻子就是不能逾越禮教的範圍。
「聽說侍中太公望也常常照顧皇上,不知他人在何處?」
「外官不得拜睹皇后威儀,太公望現在人在後面迴避。」
「是嗎?那叫太公望到簾後,哀家有話對他說。」
皇后的命令就是懿旨,普賢想不聽都不行,不一會兒,太公望已經站在簾
子後面,
「微臣太公望叩見皇后。」
「太公望,哀家早聽說你盡心奉公、常常照顧皇上,真是辛苦你了。」
「這是微臣分內之事。」
「這次皇上生病,是國家大事,你可也要用心侍奉,讓皇上早日康復。」
「微臣謹遵懿旨。」一邊這麼說,太公望對龍吉可是恨得牙癢癢的。滿口
國家社稷,難道妳關心自己的丈夫還不如關心國家社稷嗎?太公望終於知道:
為什麼楊戩寧可把自己累到吐血,也不願意回寢宮稍事休息的原因。
「那麼臣妾就此告退。」說著,龍吉起身離開,簾外的普賢跟簾內的太公
望都開始對龍吉產生嚴重的不滿:
妳的丈夫累到吐血,為人妻的怎麼可以就這樣問個幾句就走?至少也得多
留一會兒、看看丈夫是不是真的不要緊吧?就是楊戩沒有血緣關係的養母妲己
也知道:楊戩身體不好,替他找個大夫看病。就算只是安慰楊戩,對現在的楊
戩來說,這也是種讓他安心的力量。但是龍吉呢?問了一句「龍體如何」、說
了一句「陛下要保重龍體」、交代了普賢跟太公望兩句就走了?確定龍吉已經
走了,太公望走到楊戩的病榻前,只見楊戩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自嘲似的笑
了笑:
「太公望,你覺得朕的皇后如何?很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吧?」
「皇上......」
「朕貴為一國之君,有誰會料想到:朕其實連自己的皇后都沒法子自己選
擇?」
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這次換成太公望緊緊的抓住楊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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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就被嚇得半死......回家後,太公望依然心有餘悸,只能把自己泡
在浴缸裡面休息,
太公望平時對鬼怪等東西當然有點研究,但是那多半是為了寫論文、非得
引用一些當時社會的迷信,太公望也不得不去研究。但是今天看到的可不是書
上的紀錄,而是真真實實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東西,太公望更不相信有人可以隔
空打字,所以......
一邊洗,太公望想起一個對這方面有深入研究的朋友,拿起話筒,太公望
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打電話,
「黃天化......齁......」接起話筒的同時,天化還很不耐煩的打了個呵
欠,
「天化,我是太公望。」
「太公望啊?什麼事情找我?」
「我......其實我最近碰到了一點小麻煩。」想了一想,太公望決定實話
實說,
「什麼麻煩?」
「就是......」太公望把情形說了一遍之後,話筒彼端的天化像被燙到一
樣的開口了:
「鍵盤大白天會自己動起來?常常作怪夢?嗯......太公望,你的生日跟
出生時間是什麼時候?」
太公望照實回答,天化沈思半晌,
「十五分鐘後再打電話過來。」
「好吧。」
掛上電話,太公望回到自己的書房,一邊開始繼續翻著楊戩的論文,腦海
裡卻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第三個人名:

劉欣

是誰?太公望想了很久,卻一直想不出個所以然,看樣子又得打電話去騷
擾別人了,但是劉欣......怎麼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聲大作,太公望反射性的接起電話,
「太公望,你確定你給我的生日是對的嗎?」是天化,
「拜託!我的生日我有可能不知道嗎?」
「......太公望,你的八字......你要我說實話嗎?」
「說啊。」
「你在等人。」
「啊?」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一句,太公望楞了一下,
「你在等人,而且這個人前世......應該說是不知道有幾世的輪迴都已經
跟你碰在一起,這一世的輪迴你還是得跟他碰在一起。」
「什麼意思?」
「看對方是你的什麼人,說不定是朋友、說不定是親人、說不定是同事、
也說不定只是個相見不相識的陌生人。」
「等等、等等,你可以簡單一點的再說一遍嗎?」
「簡單的說:你前世跟某個人有約,這輩子你就是在等他、等著要履行約
定,這聽懂了沒?」
「勉強懂。」
「所以說最近你碰到的怪現象都跟這個約定有關,只要履行約定,怪事自
然就會消失。」
「可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啊!」
「廢話!前世的事情哪那麼容易想得起來?」
「那我就要繼續被嚇得半死嗎?」
「這......」天化搔搔頭,
「否則你看你哪一天有空,我幫你試試看催眠療法好了。」
「天化你行嗎?」
「開玩笑,我可是正規的心理治療師,怎麼可能不行?一句話:你到底做
不做?」
「......好吧,明天早上八點,我去你家找你。」
「不必,到我的辦公室去好了。」
「一言為定。」
《待續》

《作者無責任發言》
先把當時西漢宮廷的「四太后」寫出來:
太皇太后王政君:元帝的皇后,成帝的母親。(就是維納斯啦!)
皇太后趙飛燕:成帝的皇后。(妲己)
皇太太后傅夫人:元帝的妃子,哀帝的祖母。(文中都以皇太太后代表)
帝太后丁姬:哀帝的生母。(文中都以帝太后代表)

這些人的稱呼改變過很多次,但是為了減少複雜度,這篇小說就一律用上
面的稱呼稱呼他們。
另外有人來信問到在下:為什麼漢哀帝(應該是「孝哀帝」,但是因為西
漢皇帝的諡號前面都有個「孝」字,史家多半省略不提。)會被諡為「哀」?
難道是因為他搞同性戀?其實哀字的解釋是「恭仁短折」,漢哀帝死時只有二
十六歲,算是非常短命的皇帝。西漢十五任皇帝,除去被毒死的漢平帝跟被殺
的兩個少帝,哀帝只比惠帝跟昭帝長壽。但是算在位年數的話,哀帝的在位時
間比惠帝跟昭帝還要短。
根據正史,哀帝本身體弱多病,也就因為這個緣故,這一部的楊戩成了個
病奄奄的皇帝......
紫陽 頓首